張紅梅雖然偏心江建平,但卻不會不讓他干活。因此,他削土豆皮這活干得很順手。
家里的削皮刀是還是早年江自明親媽還在的時候,雖然是老物件,但卻好用得很,江建平也是用順手的。
“這些土豆切了皮,我給切成絲攤成餅,不用太熟,就表皮熟了就行,明天早上一熱就成了,能省好多時間,我還能多睡上十幾分鐘。”張紅梅一邊調面糊糊一邊道。
面糊糊當然不都是面粉,多是玉米粉和粗糧粉,還摻了一點綠豆粉。但她手藝不錯,做出來的口感并不割喉嚨。
江建平洗完手拿了削皮刀,按著往日的習慣一上手,結果刷地一下,血珠子就冒了出來。
他后知后覺吃疼地抽了一口氣。
“糟糕,這削皮刀之前我磨了一次,忘了跟你說小心!”張紅梅連忙上前道:“你等等,我找東西給你止一下血,然后我們去衛生所。”
江自明眼睜睜看著張紅梅從廚房出來,翻箱倒柜地找東西,正好他爸上班背的斜挎包里調出一塊棉球,她想也不想就拿過,沖進了廚房。
沒看錯的話,那棉球底下有一團紅。
這一瞬間,江自明有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原來是這樣。
原來是這樣。
他爸之前去看過患上乙肝的同事,那棉球他敢肯定是張紅梅悄悄放他爸包里的。但她爸不會多想,只會以為是自己一不小心從醫院帶回來的。
等建平患上乙肝,不但能夠不用下鄉,還能獲得他爸的愧疚。
他爸算不上是個好人,但也有良心,出了這樣的事,他難免要多照顧建平一些。
這就是張紅梅的目的了。
但是……
江自明不太明白,張紅梅難道傻嗎?他爸的那點照顧,以及不用下鄉,值得她讓建平染上乙肝?
要知道這毛病可是看不好的,傳揚出去工作也不好找,將來結婚也要受到影響。
這邊鬧得動靜實在有點大,本來正蹲在門口給自家大門上機油的江叔也走了過來。
“這是怎么了?”
張紅梅帶著江建平從廚房走了出來,“沒事,建平手受傷了,我帶他去衛生所包扎一下傷口。”
“不用了媽。”江建平摸了摸鼻子道:“不過就是小傷,等到了衛生所估計都結痂了。”雖然被削掉一層皮,但因為傷口不深,其實就是小傷。
江叔自來對繼子的事情不多參與,聞也沒發表意見,只是視線落在江建平手上,有些驚訝道:“哪來的棉球?”這東西一般只有醫院里有。
張紅梅愣了下,皺眉想了想道:“好像是你包里調出來的。”
“我包里怎么可能有棉球?”江叔不解。
“明明就是你包里掉出來的。”張紅梅道。
江叔也不跟她爭,拿著機油就繼續干活了。
因為江建平的堅持,張紅梅到底還是沒帶他去衛生所。
江自明看著這一出自導自演的戲碼,從頭到尾沒有開口說話。
第二天中午,他趁著顧拙午休的間隙過來找她。
“我是真沒想到她這么有心機,要不是你提前提醒我,我根本看不出來她在演戲。”江自明喝著顧拙給他倒的水,表情復雜道:“但是我還是不明白,她為什么愿意讓建平染上乙肝,這毛病能毀人一輩子的。”
這個就是信息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