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尋沒敢說出口,他怕爺揍他。
但阿尋的眼神卻時不時往崔懷玉身上瞟。
其中深意,不而喻。
“眼睛有問題就去治。”崔懷玉面無表情,抬眸掃向阿尋。
阿尋忙不迭收回視線,使勁眨了兩下眼,“眼睛確實是有點不舒服,爺竟然一下就看出來了,真乃神醫啊!”
崔懷玉想到某人哄他的時候,也是這樣鬼話連篇,什么他可愛、他聲音好聽。
說這些違心的話,薛卿儀也真是不怕被雷劈。
男人的嘴角在悄無聲息間勾出了愉悅的弧度。
阿尋看見,整個人呆住。
還以為爺不會給他好臉色看,沒承想爺竟然笑了。
就是這笑容看起來有些怪,而且看久了瘆得慌。
阿尋搓了搓胳膊,小心翼翼往外挪了挪,最后直接挪出車廂,和車夫坐在一起。
這時坐在里面的崔懷玉回過神,頓時冷了臉,只覺得他剛才的開心莫名其妙,荒唐至極。
再一想到薛卿儀拉王衡之手的那一幕,男人俊俏的臉上像是結了厚厚的寒霜。
昨天她去榮國公府見了王衡之,待到傍晚才離開,聽說兩個人有說不完的話。
這才過去一個晚上,又約著出行,誰給她的膽子和別的男人這么親近?
就因為有陛下給她撐腰嗎?
薛卿儀憑什么認為有陛下當靠山,他就不敢拿她怎么樣了?
真是天真!可笑!
“爺,到家了。”
馬車停在丞相府門外,阿尋叫了好幾聲也不見里頭的人出來,他只好小心翼翼去掀簾子,“爺,到——”
對上一雙陰沉沉的眼睛,阿尋打了個冷顫,剩下的兩個字直接哽在了喉嚨里。
剛才爺不是還好好的嗎?
怎么一轉眼就像是要吃人的樣子?
老天爺變臉怕是都沒這么快。
阿尋此時什么也不敢說,甚至連表情也不敢有,他像根木頭一樣跟在崔懷玉身后,亦步亦趨到了書房。
書桌上放了一壺酒,崔懷玉擰眉問仆人:“何人送的?”
“回丞相,是廣恩伯差人送來的龍膏酒,他說您總是忙于案牘,疏于休息,龍膏酒可以給您好好補補身體。”仆人回道。
崔懷玉拿起龍膏酒,指腹緩緩擦過壺身上的花紋,“廣恩伯有心了。阿尋,去趟廣恩伯府,請廣恩伯到膳福齋吃午飯。”
“是。”阿尋如釋重負,轉身就出了書房。
到了廣恩伯府,阿尋把話一字不漏轉告給了趙清。
趙清聞,眉頭一緊,“福膳齋在城東,出發過去至少要兩刻鐘,而且他家味道不如廣和樓,懷玉為何偏偏要去那兒去?可是今日的福膳齋有何特別之處?”
聽趙清這么一說,阿尋才反應過來。
方才聽姐姐提起廟會,想來她和那位王家小公子是要去城東。
那福膳齋位置好,坐在他家二樓,可以把廟會盡收眼底。
爺這哪是要請人家吃飯,分明是想趁機過去盯著姐姐和那位王家小公子。
阿尋不免有些心疼趙清,但他什么也沒說,只是道:“興許是他家今天出了新菜品,格外合爺的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