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眉眼溫和地朝她走來,端的是人畜無害的謙謙君子做派,薛卿儀卻是連呼吸也不敢有,她在撒謊的時候就知道崔懷玉肯定會找自己算賬,但沒想到來得這么快。
這封信如果被拆穿,麻煩就多了,可崔懷玉沒理由放過她,他向來以折磨她為樂,不可能放過眼下這么好的機會。
她能做的,只有牢牢抓緊手里的信,能拖一時是一時。
但她的這點掙扎于崔懷玉而,是螳臂擋車,不自量力,他稍微使點勁就把信給拿走了。
看著空空如也的掌心,薛卿儀苦笑,該來的終究會來。
她不掙扎了,崔懷玉又覺得沒意思了,尤其是在看見陳萱萱那雙滿是興奮的眼睛時,崔懷玉更覺無趣,他折磨薛卿儀是為了讓自己高興,別的東西有什么資格來摻和?
“諸位可知,圣上準備開辦女學,而薛老太君是大魏首位女將軍,由老太君擔任女學的第一位老師再合適不過。只是老太君一心休養生息,本相不好直接叨擾,只好寫信拜托薛二小姐轉交給老太君,沒承想竟差點玷污了薛二小姐的清白。本相在此向薛二小姐道歉,向老太君賠不是。”
聽見這番話的薛卿儀直接愣住,崔懷玉不僅沒有拆穿她,還替她說話,莫不是被鬼上身了?
“無妨,說清楚了便好。”
謝氏一錘定音,這出鬧劇徹底結束。
陳萱萱再不甘心也只能咬緊牙關把嘴閉上,長公主已經禁了她一段時間的足,不能再挨罰了。
等她解了禁足,再好好收拾薛卿儀這個賤人!
崔懷玉以還有公務在身為由告退,沒過多久,大家也陸陸續續散了。
薛卿儀心不在焉的,上馬車時險些被裙擺絆倒,謝氏看著她的眼睛,一語中的,“昭昭可是在想那位崔相?”
薛卿儀猛然回神,下意識想搖頭否定,又覺得瞞不過祖母的眼睛,于是點點頭,“我與崔相素不相識,不明白他為何要幫我。”
“這位崔相寒門出身,僅僅用了三年就成為朝中新貴,圣上和長公主不是沒操心過他的婚事,但都被他婉拒了,說是四海未平,何以家為?”
謝氏語罷,笑了笑,“可感情這事,誰也說不準,昭昭同祖母說說,你覺得他如何?”
禽獸!混賬!豬狗不如的東西!
薛卿儀在心里罵得激烈,面上卻是云淡風輕,“也就那樣吧,兩只眼睛一張嘴,一個鼻子兩只耳,跟旁人沒什么不同。”
謝氏失笑,“我這老眼昏花的都能瞧出他模樣出眾,怎的到你嘴里就變得這般普通?”
祖母該不會是瞧上崔懷玉了吧?
不行不行!她嫁誰都不能嫁給崔懷玉!
呸呸呸!嫁什么人?她就不能嫁!
“祖母,昭昭喜歡長得黑的,體格健壯的,還要不通文墨只知道干活,您看那位崔相哪里合適了?”
“這……”
謝氏語塞,這真是從頭到腳找了個遍,也沒一點合適的。
也罷,婚姻乃人生大事,不可操之過急。
有她在,她的昭昭可以慢慢挑,仔細選,早晚能找到一個心儀又合適的夫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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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氏許久沒出門,這一趟消耗了她太多精力,在馬車上正說著話便睡了過去,到家喝過藥沒一會兒又睡著了,臨睡前還不忘說:“昭昭,你也去瞇會兒。”
薛卿儀忍俊不禁,“好,昭昭這就去。”
她沒什么困意,沐浴之后換了身衣裳就接著看醫書。
不知過了多久,外頭突然響起急促的腳步聲。
徐嬤嬤領著兩個婆子打簾進來,一副提審犯人的架勢,“國公爺有請。”
薛卿儀頭也沒抬,“何事?”
徐嬤嬤沒回答,還是那五個字,“國公爺有請。”
薛卿儀抬眸,眼底一片冰冷,“莫不是只有請來祖母,你才肯說是何事?”
徐嬤嬤輕笑,“您盡管去請老夫人,讓老夫人好好瞧瞧您都干了什么下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