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我。”
“奴求薛世子。”
見薛卿儀毫不猶豫下跪,薛騁氣笑。
不過是想讓她跟從前一樣喚聲阿兄,怎么就這么難呢?
“想求我的人多了去了,不差你這一個。”
那該怎么求?
薛卿儀思索片刻,小心翼翼抬手,試著去夠薛騁的衣袍下擺。
拜崔懷玉所賜,她早就不知臉面為何物,骨氣又是什么東西。
薛騁后退,她就跪著爬過去。
見她如此卑微,薛騁心里愈發堵得慌,從前的薛卿儀明媚如驕陽,誰敢給她氣受,她就當場還回去。
哪像現在,由著他折騰。
薛騁別過臉,“祖母舊疾復發,需要九轉還魂草救命,可惜僅存的那一顆被你吃了,太醫就提議用你的心頭血入藥。”
九轉還魂草,生于極陰之地,千年成形,有起死回生之效。
薛卿儀幼時溺水,來看她的大夫都說可以準備后事了,是九轉還魂草把她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只要能救祖母,別說心頭血,就是要她的命她也會給。
薛卿儀沒工夫再跟薛騁浪費時間,起身就往壽康居跑。
半道被兩個婆子攔下:“請先沐浴更衣。”
人命關天,還沐什么浴更什么衣!
薛騁眉心一擰,作勢要過去拎開那兩個不知輕重的婆子,卻被一只柔弱白凈的手拉住。
“當年爹爹一氣之下把姐姐送進了春風樓,對祖母卻說是送去了鄉下莊子,姐姐這身衣裳亂了,若叫祖母瞧見姐姐身上的……”薛月嬈停頓片刻,輕嘆一聲,心疼的目光瞥過薛卿儀,垂下眼睫拭淚,“說到底,都怪我。祖母最是疼愛姐姐,可我卻害姐姐入了青樓。”
“她乃娼妓之女,本就該待在青樓,跟你無關。”
一想到薛卿儀見了祖母會牽扯出多少麻煩事,薛騁就很痛恨他剛才心里那點愧疚,差一點就讓他把國公府攪得家宅不寧。
薛騁不耐煩地掃了一眼薛卿儀,吩咐那兩個婆子:“把人帶回去洗干凈,好生看著!”
說罷,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薛月嬈則是一臉無害地走到薛卿儀身邊,“走吧姐姐,我送你回去。”
薛卿儀沒理會,徑直走在前面。
薛月嬈也不惱,自顧自說起這三年里國公府的變化。
譬如薛卿儀兒時種下的柳樹被拔去燒火。
又或者是薛卿儀曾經救助的貓狗被發現死在墻角。
薛月嬈企圖在薛卿儀臉上看見憤怒,企圖看見三年前那個和她歇斯底里爭吵的薛薛卿儀。
可不管她說什么,薛卿儀都很平靜。
春風樓三年,教會了薛卿儀冷靜。她曾無數次復盤和薛月嬈的每一次矛盾,薛月嬈總是單純柔弱又無辜,襯得她就像個罵街的潑婦。
她越激動,薛月嬈就越得意,對付薛月嬈這種人,最好的辦法就是不搭理。
見薛卿儀像個沒感情的提線木偶,薛月嬈覺得沒意思,可一想到芙蓉軒里有什么在等著,她又開始期待起來。
她就不信薛卿儀見到了,還能像現在一樣無動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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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軒是薛卿儀從前住的地方,如今院子乍一看是干凈的,但處處透著破敗。
門框上的蛛網沒擦,角落里偶爾還有一兩只耗子跑過。
應當是荒廢了三年,近兩天才收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