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安好心!”獻春咬牙切齒,狠狠瞪住秦氏。
在大魏,嫁娶之事向來由父母做主,秦氏給她選的夫婿,怕是連個人都算不上。
祖母年歲已高,且又在病中,沒那么多心力護著她。
秦氏這是要拿婚姻大事警告她,入了薛家族譜,那她的余生將以慘字收場。
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她自行放棄入族譜。
可秦氏太心急了。
她才剛回國公府,就想把她嫁出去。
薛卿儀好整以暇地看著杜嬤嬤轉身進了屋里傳話。
不一會兒,杜嬤嬤就一臉嚴肅地出來轉告秦氏:“老夫人說‘我現在這條老命全靠昭昭撐著,讓昭昭嫁出去,這是盼著我死不成?’”
語罷,杜嬤嬤緩和了神色,“夫人此舉,雖是為了小姐著想,但卻會害了老夫人和國公爺的名聲。”
秦氏僵硬地扯動嘴角,“是我考慮不周。”
只顧著讓那個小娼婦知難而退,忘了小娼婦能回來,是因為那棵該死的九轉還魂草。
她就不信這世間找不出第二棵!
阿兄是河西節度使,見多識廣,她回去就寫信給阿兄,讓他幫忙留意。
秦氏帶著兩個丫鬟氣勢洶洶地走了,薛卿儀揉了揉肩轉身,熱鬧看完了,該看醫書了。
她這邊剛翻開醫書,杜嬤嬤就過來了。
“老夫人請您過去一趟。”
薛卿儀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是她嫁人的事。
“方才你也看見了,那秦氏想用婚事拿捏你。與其受人安排,不如主動出擊,昭昭可明白?”
祖母的意思她都懂,可就她如今的身份,能選擇的幾乎沒有。
甚至還極有可能將她淪落風塵的事捅到祖母跟前。
這條路行不通,不能走。
薛卿儀低眉回道:“祖母,昭昭還不想嫁。”
謝氏知道她在擔心什么,輕輕嘆了口氣,心疼道:“世人看重名節,對女子尤為嚴苛,這世間不知有多少女子在遭遇不幸之后選擇自裁謝罪。
明明是旁人犯了錯,卻要她們來承擔責任,這是世道的不公。
我的昭昭能勇敢地撐下來,足以成為天下女子的表率。”
薛卿儀心頭一震,紅了眼圈,望著謝氏久久回不過神。
當年她被官府從流寇手里救出,人人都道她臟了身子就該去死,仿佛她犯了什么不可饒恕的大罪。
那時她清白尚在,還有底氣去駁斥那些人不可理喻。
后來被崔懷玉強占了身子,成了他的禁臠,她也覺得自己臟了,才會去尋死。
明明她是受害者,錯的是那些禽獸!臟的也是他們!
這個世道用名節給女子上了枷鎖,如果女子也認為是理所應當,那便是作繭自縛!
她的自輕自賤不會換來憐憫,只會招來更多的看不起。
要沒有祖母點撥,她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想通。
薛卿儀回過神,跪下含淚道:“多謝祖母賜教。”
謝氏一想到她這個小孫女遭的罪受的苦,忍不住也落了淚。
“有祖母給你撐腰,誰也不敢說你半句不是。
要知道當今圣上都要給祖母三分薄面,那些世家貴族更加不敢得罪祖母。
昭昭盡管挑自己心儀的夫君便是。
趁祖母還活著,安排好你的人生大事,免得日后被那秦氏作踐。”
薛卿儀鼻子一酸,淚水再次漫上眼眶,“祖母……”
上輩子她到底積了多少福,這一世才能遇到如此疼她的祖母。
“莫哭莫哭,我的昭昭都快成淚人兒了。”說罷,謝氏招呼杜嬤嬤:“趕緊去把盛京中未婚適齡且俊俏的男子畫像都尋來,讓昭昭高興高興。”
杜嬤嬤忍俊不禁,“老奴這就去。”
“跟祖母說說,你喜歡什么樣的?”
謝氏這么一問,薛卿儀突然想到崔懷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