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陳懷楚想安慰兩句,但還不等他開口,就見劉建為搖了搖頭。
“我知道你要說什么,但沒必要。”劉建為道:“生死于我們而已經是小事,古人云朝聞道夕可死矣,我們在這個領域研究了一輩子,最想看到的就是可控核聚變能夠真正落地,能夠有一個結果,除此之外,其他的都是細枝末節了。”
“懷楚,你和我們不一樣,你還有著廣闊的未來和前景,在可控核聚變的研究上也走的很遠,我希望你們繼續堅持下去,一定堅持下去,千萬不要放棄!”
“我知道這很難,這個要求也很過分。”
“在黑暗中苦苦等待,尋求一線光明的滋味不是那么好承受的,但作為你的負責人也好,作為你的長輩也好,甚至作為我們走在同一個領域上的同志也好,我以不同的身份希望你能堅持下去。我們已經走到了所能走的極限,但你還有希望走的更遠,我們這些人都希望你能代替我們,去看看更遠處的風景。”
“夸父追日,燧人取火,我們中華民族的意志傳承了數千年,這股意志不能在當代斷絕,我們要繼續傳承下去!”
“這算是我,和很多于我同一代人的請求,可以嗎?”說到最后,劉建為看向陳懷楚,聲音中都不自覺的帶著一股哀求的意味。
可控核聚變實驗反應堆的建造時間是很長的。
前期論證和項目審批就需要一兩年,等到開始建造時,全部建成也至少也需要時間,到了那個時候,如他們這些人都已經到了七老八十的年齡,別說研究了,連是否還活著都不確定。
所以他們很怕。
怕自己這些人走了后,沒人能夠繼續走下去,更怕后來者不再堅持。
因此當劉建為看到陳懷楚這位年輕的科研工作者,同樣心懷熱忱,同樣心懷遠大理想抱負且也對可控核聚變有著追求的時候,他將希望毫無保留的寄托了出來。
此時的他,不像是一位院士,更像是一位普通的老人,哀求著年輕人能夠將某種傳承繼承下去,不使其斷絕。
陳懷楚沒有安慰,他只是鄭重的點點頭,然后鄭重的說道:“只要國家需要,我將義無反顧!”
“好!”
劉建為點了點頭,重重的拍了拍陳懷楚的肩膀。
“論證結果尚且未知,但倘若順利通過,我會推薦你加入到試驗反應堆的項目中,從前期的設計、建造到落實,你都可以深度參與,屆時你可以盡情提出自己的建議。”劉建為說道。
陳懷楚頓時喜出望外。
深度參與建造反應堆的項目,這可是能夠影響到反應堆的建造和設計,如此一來,他的新思路和方案就有極大的可能會被采納,這會對他的研究有著的極大的幫助。
“多謝劉教授!”陳懷楚真誠的道謝。
“不用對我道謝,這算是你自己努力的成果。”劉建為含笑道:“畢竟,你在過去已經證明了自己的科研能力,在可控核聚變的研究和發展中,完全有資格擁有一席之地和話語權。”
……
結束了和劉建為院士的聊天,陳懷楚心潮澎湃。
核聚變反應堆!
這可是核聚變反應堆啊!
并且還是一座他可以親自參與建造和設計的反應堆!
其中所代表的意義之重大,不而喻。
陳懷楚相信,一旦這座反應堆成功建造起來,國內可控核聚變的發展,必將取得突破性的成果,而他的研究,也將有重大的進展。
一想到這里,他便激動的無法自持,恨不能項目立刻就被批準,反應堆立刻就被建造起來。
但他知道這急不來,于是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
建造聚變反應堆的項目能否通過還不確定,建造也需要時間。
而在這段時間里,他仍舊需要腳踏實地,扎根全超導托卡馬克實驗裝置,獲取更多的實驗成果,為新建造的反應堆,提供更多的理論和數據支撐!
可控核聚變的道路曲折蜿蜒,他仍需奮力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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