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緋晚短暫地小憩了一會兒,醒來的時候已經日暮西山。
屋子里點著安神助眠的熏香,床邊不遠處,沈知凌交疊西褲包裹的長腿,金尊玉貴地坐著看書。
光線很暗,空氣加濕器運作的聲音也十分安靜。
遲緋晚睡得有些犯迷糊,依稀以為回到了昔日舊時光,她半支起身子從蠶絲被里起身,揉了揉惺忪睡眼,嗓音輕啞,“怎么不開燈?這么看書多傷眼睛……”
說完,她才想起這不是在夢里。
眼前的沈知凌,也不是從前那個為了遷就她的睡眠,摸黑寫代碼的創業小白。
“醒了?”
男人放下手中的書,起身走到她跟前,張開五指,用掌心將她披散的烏發理順,然后攬過她的肩膀。
英貴鋒利的下頜抵在她發旋處,蹭小動物般親昵地蹭了蹭,“餓不餓?王媽做好了飯,一起下去吃?”
沈知凌的音色極為動聽,清冷低沉有質感,尤其是溫情脈脈說話的時候,確實挺迷惑人的。
可惜,遲緋晚睡意全無,此刻比任何人都要清醒。
“那你先放開我,我要起床……”她冷下臉,欲掙脫他的懷抱,下一秒,卻“啊”得驚呼出聲!
身體驟然失重,膝彎處男人堅硬滾燙的臂膀將她托住,緊緊桎梏!沈知凌不由分說,將她打橫抱在懷里,然后抱她往樓下走。
遲緋晚耳根漲紅,羞憤不已,氣得捶打他胸口,“你干什么?放我下來!”
“你懷孕身子重,作為丈夫,我抱你下樓怎么了?”
他絲毫不為所動,徑直抱著遲緋晚從樓梯下來,走向餐廳。
好在王媽在廚房忙碌,沒有瞧見。
男人將遲緋晚放到餐椅上,轉身回去替她取拖鞋,王媽才端著一盅山藥鴿子湯出來。
見氣氛怪怪的,王媽也不敢多嘴,將飯菜都盛上桌后,就找了個借口出門采購日用品去了。
偌大的餐廳,遲緋晚獨自坐在軟包座椅上,支起纖瘦的胳膊,扶額。
被囚禁的這二十天,她不止一次幻想過兩人重逢后的場景。
心里憋著一股恨意。
她終究無法原諒沈知凌的狠絕,無法原諒他用權勢和算計來對付自己。
從決定嫁給沈知凌的那一天,遲緋晚就向他交托了全部信任,她全心全意待他。
不忍他創業路上有所顧慮,她放棄了晉升機會,辭去了新聞社待遇豐厚的工作,斷絕了和昔日故交甚至娘家的往來。
為他生孩子,為他操持這個家。
她念著他的好,所以不惜回饋百倍千倍的好。
可是沒想到,沈知凌也不過是普羅終生里的一個男人罷了,男人有了錢就會變壞。
遲緋晚想得入神。
身后腳步聲靠近都沒有察覺,一雙修長的大手落在她肩上,沈知凌拎著她的拖鞋回來了,“在想什么?嗯?”
他清冷的面容神色柔和,屈尊降貴在她跟前彎下腰,單膝跪地,拿起她的腳放到膝蓋上,先給她套上棉襪,再把她的腳放進棉拖里。
他做這種事,向來細致,畢竟不是第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