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緋晚不參與他的事業,久而久之,和這幫人就沒了聯系。
經歷歲月的蛻變,蒯禮身上少了當年的爽朗,多了一絲陰郁,他像不認識遲緋晚似的,臉色冷漠,濃眉緊鎖,繃著張滿是疲態的臉,眼里爬滿了紅血絲,仿佛已經好幾天沒有睡覺。
遲緋晚心里咯噔一頓,生出一絲不好的預感。
她扭頭看向不遠處緊閉的總裁辦公室門,屋子里隱隱約約傳來激烈的爭執。
——“老子他媽今天把話撂這里,老子要是出賣公司,全家死絕!但是沈知凌,咱們哥兒幾人這么多年交情,你這樣搞我們?”
——“rt4.0芯片從技術到研發都是梁墨自己的成果,他只不過是為了捍衛自己的理想,另尋門路,你他娘的把他弄進局子里,蹲大牢?”
這個脾氣火爆的嗓音叫閆軍,是沈知凌大學寢室長,公司創立初期,負責產品宣發,后來與梁墨等人一起被調去了其他城市。
遲緋晚記得,當年送他們踐行,自己還做了一桌好菜招待,想不到再重逢,這些與沈知凌出生入死的兄弟竟然已經和他反目成仇……
“看到了吧?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
蒯禮冷然地沖她諷刺一笑,“嫂子,他已經變了。”
遲緋晚渾身一震,僵立原地,死死掐緊了指尖,看到蒯禮的那個笑容,她心里比被凌遲還要難受。
原來老秦說的叛徒,指的是他們幾個……
難怪他不肯多說。
閆軍怒氣沖沖摔門出來和蒯禮一同離開了。
辦公室的門洞開。
遲緋晚看見沈知凌身姿筆挺的站立桌前,他目光清澈如潭水,手按在辦公室的紅木漆桌面上,蒼白著冷酷的俊臉,將面前一份離職報告撕成碎片。
遲緋晚攥緊手里的便當,目光遙遙與他相望。
這一刻,她突然覺得沈知凌高大挺拔的身影如此孤寂,卻又如此冷傲自負。
也許從他決定為了往上爬而不擇手段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要和這些人分道揚鑣。
金字塔頂端的那個王座只有一張,他必須踩著旁人的尸體,才能坐穩。
遲緋晚深吸了一口氣,抬腳朝他走去。
辦公室里一片狼藉,閆軍剛才拍桌怒吼,想來也是撒了好一通野。
“你還好嗎?”
遲緋晚將手里的便當放到桌上,默默替他整理起了桌面。
“不太好。”
沈知凌坐到老板椅上,一手支著額頭,揉了揉眉心,“晚晚,你過來。”
遲緋晚的心沒來由一疼,縱然他對昔日同袍如此心狠,到頭來,她心疼的竟然還是他,她不知道他做出這個決定,用了多久時間,會不會有那么一刻感到后悔?
若有一日,他坐上了頂峰王座,回首看著腳下“尸骸遍野”會否感到孤獨?
遲緋晚抬腳走向他,還沒靠近,就被男人一把拽了過去,跌進旋轉椅中,沈知凌抱著她,將臉埋進她的頸窩,聲音沉悶至極,“你怎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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