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名搖頭,有些好笑道,“我是個私塾先生,教學生四書五經,吹拉彈唱,助其科舉中榜的,怎會有那些不入流的東西?”
沈徹擰眉,問,“你確定沒有?”
久名兩手一攤,“不信,你自己看,又不是不識字。”
沈徹沒再說,而是走進書閣,還真的親自找起來,久名好笑地靠在一旁的門框邊,揶揄。
“怎么?娶了個農家女,真的準備入贅種田了?”
“那宋星辰姿色勉強配你,不過,就是身份差了些。”
沈徹聞,視線甩過去,不咸不淡道,“怎么?我一個外室子,還有何身份?”
久名見不得他這樣自輕自賤,道,“你這是怎么了?自打從土匪窩出來,你就斷絕了和侯府的往來,衙門的差事也拒了。搬到山腳下躲著,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你忘記你母親臨終前的話了?”
“嘭”的一聲,書架倒了。
沈徹兀自站在倒塌的書架旁,低垂著眸子,整張臉都隱在暗處,叫人瞧不清神色。
久名這才后知后覺說多了,沈徹不高興了。
他下意識站直了身子,沒敢再說,小心打量著沈徹的神情。
卻見他默了半晌,彎下腰,將書架抬起來,又將書卷都撿起來放好,從旁抽了個話本子。
“走了。”
留下這句,沈徹走了,久名重重松了口氣,對著他的背影喊道,“京城的事,我明日就回去,定會替你辦妥的。”
私塾里沒有宋星辰所說的那些書,那她是怎么懂那些的?還有那玉米和土豆種子,真的是野外撿到的嗎?
天又下雨了,沈徹算了下日子,喃喃道,“沒幾天了。”
姜美鳳出嫁那天,雨下得很大,村子里的人都不愿意出門湊熱鬧,盡管鑼鼓喧天,可沒什么喜慶氣氛。
在一片鑼鼓聲中,宋星辰一家正忙著蒸黃花菜,干得熱火朝天。
沈徹又抱了一籮筐的黃花菜,對宋星辰道,“這些干菜要不都放到山洞那吧,那里干燥些,不易受潮。”
宋星辰有些猶豫,又看了眼外面的大雨,道,“這些我準備明日送去酒館的。”
“雨下得這樣大,路上會被淋濕的。且瞧著這雨,沒有幾天是停不下來的,酒館那邊應該也沒什么生意。”
“晚點,我去幫你跟酒館說一聲,等雨停了再送貨也不遲。”
平日里百依百順的沈徹,今天異常堅持。
趙蘭芝覺得沈徹說得在理,跟著道,“阿徹說得有道理,天氣這么潮,這么多的黃花菜明天也干不了。”
“不如運去山洞,那里還寬敞,散開了,說不定干得更快些。”
宋星辰沒再堅持,最后將黃花菜和一些其他的干菜都運去了山洞,只留下了幾日的分量。
翌日的雨更大,根本沒辦法出門,出攤更是不可能。
宋耀東拄著拐杖望著外面的雨,心急如焚道,“餃子都包好了,若是這雨再這樣下,真就沒辦法出攤了。”
宋星辰也急,可他們除了油紙傘和蓑衣,根本沒有可擋雨的工具,而這兩樣在這樣大的暴雨面前,相當于沒有。
正在這時,一陣馬蹄聲響起,沈徹于雨霧中跑過來,渾身濕透。
對著他們喊道,“快收拾東西,跟我上山,洪水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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