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她身子還硬朗,很多事情都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過去,名聲到底重要,可現在她等不得了,那些對家宅不利的事情必須消失得一干二凈。
否則就算是嫁進來二十多年的兒媳,她也能不留情面。
郭氏回到自己院里時,蕭聘正在吃早飯,見她魂不守舍回來,忙問:“這是怎么了?”
郭氏臉色蒼白,搖頭說沒事,幸好婆母未將此事告訴大嫂和夫君,不然她就完了……
她早該不做這些事情,還真是損人不利己啊。
此時她身邊的周媽媽剛好進來,郭氏便將熱茶潑她一身,“你這個吃里扒外的東西,平日里怎么不知勸我,害得我被婆母訓斥!”
郭氏這下算是看明白了,原來跟在自己身旁這么多年的這個老東西壞透了。
周媽媽連忙跪下,面上糾結,“這……奴婢勸過,可您也不聽啊。”
郭氏狠狠瞪她一眼,趴在桌子上哭了起來,心里怕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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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京中的冬日又寒冷又干燥,窈煙從南方過來,頭一次過北方的冬日,總感覺不爽利,每日恨不能抱著茶壺喝水才好。
周寧正巧買梨膏回來,也分了她一管,隨口說道:“窈煙姑娘,冬日干燥,喝點梨膏潤潤嗓子。”
他記起來什么,補充道:“咱們將軍也愛喝,去劍南都要買上許多帶著。”
聞,窈煙不禁將目光落在梨膏身上,一掌高,兩指粗,打開蓋子便有一股藥味涌出來,不像是尋常小兒在秋季喝的潤肺糖梨膏,倒像是一味藥膏一般。
她問周寧,“這個甜么?大公子喝這個加不加冰糖?”
周寧恍然大悟,告訴她道:“將軍從來不喜歡吃這些甜滋滋的玩意兒,平時也是一口就喝沒了,估計也沒仔細嘗滋味,若是您親自用梨煮一碗送過去將軍也是會喝的。”
煮梨湯需用梨肉、川貝、百合還有枸杞,窈煙也摸不準蕭淮到底喝不喝,便將藥丸磨碎先在藥盅蓋子里藏著,若他不喝,就先收起來另尋他法。
梨子在蕭家冰窖就有,也是留著平日做湯水用的,盡管顏色不太好看,但味道卻沒怎么變。
熬梨湯的時候窈煙一直心不在焉,湯煮沸了許久都沒能察覺。
蕭淮不會帶她走,就算他還在京城這段時日老太太不會明目張膽把她發落,但日后呢?
窈煙總得為了自己的出路謀劃,拿到賣身契離開蕭家,才是她最重要的事情,就算得罪了蕭淮,到底此事過后他們便不會再相見。
她去做她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而蕭淮依舊是他威風凜凜的大將軍、尊貴的蕭家大公子。
藥材煮過了味道便會有些苦,蕭淮在窈煙端著梨湯過來時就側目,“怎么吳媽媽今天白日就端藥來了?”
窈煙一直候在一旁,聞久了反而察覺不到,此時又低頭聞了聞,“沒有啊,這梨湯清甜著呢。”
而且她在煮好后將不能入口的川貝全都撈了出來,梨湯又清又稠,光是看著都令人食指大動。
“這是梨湯?”蕭淮接過嘗了一口,很快便咽了下去,“太苦了。”
“苦?”窈煙將裝著黃冰糖的瓷盅打開,“那奴婢給公子加些冰糖?”
“我不想喝,端出去吧。”
午飯的時辰已經過了,就連最后一日期限都已經所剩無幾,窈煙拉住他的手哀求道:“公子,奴婢熬了好久,就是為了給您潤嗓子的,您好歹喝完吧。”
窈煙平日幾乎從不求他,頭一次開口竟然是為了此事,蕭淮見她手上還有燙出來的水泡,從一側抽屜中拿出燙傷膏給她抹上。
“不就是一碗梨湯么?你讓廚房的人做不也是一樣?”蕭淮抹好后將藥瓶收起來,“而且還比你熬的要好喝。”
窈煙心里本還有兩分感動,一聽這話瞬間無語凝噎,用鑷子給他夾冰糖兌進去,“奴婢給您加些冰糖。”
加完冰糖以后,她借著攪動湯水的動作將瓷盅蓋子拿起,早就藏在蓋中的藥粉遇見熱湯便一下子融化了,又被藥味遮蓋,毫無痕跡可。
她熬的梨湯的確很難以入口,蕭淮一仰頭全都喝了,然后喝了口清茶漱口,擺手道:“你下去吧。”
窈煙好不容易看著他把藥喝下去,定然不能此時離開,若不然,豈不是功虧一簣。
她看了眼書房,最后目光落在屏風后的一方軟榻上,然后站到一旁開始研墨,“奴婢想陪著大公子。”
蕭淮覺得有些不對,但也沒做多想。
漸漸地,他感覺到有些熱起來,于是令窈煙將窗子開了半扇,等到那熱意逐漸開始往一處涌去之時,他將手中的毛筆硬生生折斷了。
蕭淮之所以如今對窈煙不設防,只不過想著現在青天白日的,她總不至于……
可誰曾想,自己還是低估她了。
窈煙見他盯著自己,不由得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奴婢去關窗。”
只是她方關完窗子,便被抵在墻上,一具滾燙而堅硬的身體壓得她有些疼。
“大公子……”
蕭淮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外面日頭亮得晃眼,這丫頭竟然就敢給他下藥。
窈煙察覺到他的呼吸灑在自己腮邊,燙得厲害,她此時也急了,“大公子,要是再不成事,老夫人就要奴婢的命了!您就、您就從了奴婢吧!”
蕭淮的聲音頗有兩分咬牙切齒的意思,“可現在才過午時,你怎么就這么不知羞?怎么就、就不能再等兩個時辰呢?”
顯然是氣急了,蕭淮直接扛起她就往榻上走,往她亂動的腰上狠狠拍了兩下,“行,算你厲害!”
窈煙摔在榻上忍不住低低痛呼了一聲,意識到他終于要動真格的了,眉梢一喜,連忙將自己的腰上的暗扣解開,只是還沒解個囫圇,便被一股蠻力撕開。
只聽‘刺啦’一聲,她愕然抬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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