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折下身份給王齊二人道歉,蕭靜靈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雖說那女子的下場她是滿意的,但心口總是苦澀。
“原先我只以為他無趣,卻不曾想他是一個如此沒擔當的男人,那個女子被打斷手腳時,他就連話都不敢說,畏畏縮縮的,沒有一分男子氣概。
我從未想過自己要嫁的男人是這么一個人,那尚且是他心愛的女子,若換成是旁人呢,換成是我呢,那他……”
窈煙只陪她說了些不痛不癢的話,畢竟她自己心里也難受著,實在是沒有力氣再寬慰她什么。
許是心里壓著的事太多了,她晚上就病了起來,大夫來看,說是心氣虛,又風邪入體,但不算嚴重,仔細修養兩日就好了。
病來如山倒這句話窈煙算是體會到了,她渾身上下都難受的厲害,每晚也不用再去蕭淮屋里,就在左側院養病。
大夫走后瓶兒偷偷抹眼淚,為她煎藥。
藥味很苦,窈煙倚在床頭,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病了,眼見時間馬上就要到了,大公子昨日還抱了她,或許再過兩日事情就成了,如今一病,還不知幾日才好……
她心中悲愴,不肯喝藥,一時間和自己慪氣起來。
瓶兒勸她,“你看開些,還有這么長時間,指不定明日后日你就好全了。”
窈煙就著她的手慢慢喝藥,苦得眼淚直掉,一時不知是時運不高,還是自己命不好起來,為何偏生總是事與愿違。
送走大夫后,蕭淮看著那空空如也的軟榻,問周寧:“心氣虛是何意?她心里裝著什么,郁郁寡歡,竟然還病了?”
周寧哪里明白這些事情,但他還是答道:“窈煙姑娘既然來伺候您,那心里裝著的除了將軍你,還能有誰呢?”
他分析得頭頭是道,“老夫人院里的吳媽媽還是每日都來送補藥,您不喝,窈煙姑娘只能倒掉,兩邊都受為難,不如,您明日當著窈煙姑娘的面喝一次補藥?”
蕭淮語氣幽幽,“補藥喝了,你來陪我?”
周寧忙道:“屬下錯了、屬下錯了,您若在乎窈煙姑娘,不如給她用些養身子的東西,指不定好得快些,她心里頭也舒坦,郁結之氣散了,那身子不就好了嗎?”
“養身子的?”
“對,屬下聽說燕窩、人參、蟲草,還有什么魚翅熊掌的,據說都特別滋補。”
蕭淮,“……”
他從前沒養過女人,這是頭一次知道,原來養女人這么廢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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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煙病時昏昏沉沉,夜里總是醒許多次,只覺得度日如年。
瓶兒今日回來時面上滿是歡喜,她小心翼翼將食盒里的瓷盅取出來,“窈煙,大公子給你買了燕窩,讓你好好補身子。”
“什么?”窈煙腦中瞬間清醒了許多,大公子給她買燕窩?
“還能有什么?”瓶兒眼里滿是激動,捉住她的手道:“窈煙,大公子心里有你,還給你買了好多好東西給你補身子,你可要快些好起來啊!”
窈煙如夢似幻般聽著瓶兒說這些話,又問了一遍,“當真?”
瓶兒道:“那還能有假的?”
“那人參燕窩還有魚翅,我都只見夫人小姐吃過,大公子為了你,買了不少回來,吩咐廚房每日都為你做了補身子。”
窈煙唇角抿開一個笑來,又反復問了好幾遍,嘗了一口盅內的燕窩,霎時覺得心里甜滋滋的。
“老夫人知曉此事了?”
瓶兒拿帕子給她擦了擦嘴角,眉開眼笑的,“老夫人何止知道,還夸你做得不錯,說一定會好好賞你的。”
“吳媽媽說會給你送些滋補的湯藥來,說你現在是風邪入體,不能用人參之類的大補之物,喝些四物湯,吃些燕窩就行了。”
窈煙認真聽著,原本因病而蒼白的面頰也有了一絲紅潤。
她病了四日,完全好時已經臘月二十三。
這日雪停了,難得出了絲太陽,但還是冷得厲害。
窈煙晚上洗漱后去了蕭淮房里,卻發現自己原本睡覺的那個軟榻上被子已經被收走,只剩下兩個引枕孤零零躺在上面,她瞬間感覺如墜谷底。
蕭淮從書房回來便見她坐在軟榻上,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幾日不見,她看起來清減了許多,衣裳穿得松松垮垮,手里還抱著一個兔毛捂子。
窈煙見著他,指了下自己睡的地方,紅著眼眶問道:“大公子不要奴婢睡了?”
經過瓶兒幾日的洗腦,窈煙已經完全相信了大公子還是在乎自己的,撒起嬌來完全沒有一絲糾結。
她方病好,蕭淮不想再打擊她,于是道:“你不能再睡軟榻,去左側院睡吧。”
窈煙站起身來,走到他的身前,抓著他的衣袖,軟聲道:“奴婢不怕冷,就想睡在大公子身側。”
怎么病了一遭膽子也大了?
“那你睡地上?”
窈煙仰面看他,眸里滿是期待,“奴婢能和您一起睡嗎?”
蕭淮一愣,問道:“你每日都在想這些?”
窈煙面上一熱,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但她的確每日都想著將這事兒辦妥,
見她面紅耳赤,蕭淮感覺心情大好,邁步往床上走去,“你睡里面,我睡外面。”
床上早就備好了兩床被子,一床厚些,一床薄些,窈煙脫了衣裳鉆到被里,等著他也上來。
蕭淮脫衣裳的動作很慢,往日分榻而眠倒還好,若是在一張床上同眠,對他來說的確是有些挑戰的。
但他的確只是因為一時不忍,軟塌挨著窗子,夜里風寒,睡著如何能不病?若是窈煙再病了,自己豈不是又要廢銀子?
所以讓她在床上睡并不是他本意,只是迫不得已而已,蕭淮如是想。
他脫完衣裳后幾乎看也不看窈煙,背對著她睡。
察覺到身后人要有小動作,蕭淮立刻道:“我晚上若是受驚,會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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