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城這炎熱的夏天,他也穿著白襯衣和筆挺西裝。
施密特帶了個翻譯和一個秘書,倒是不像霓虹人那么大派頭。
就是氣質太死板。
他對旁邊兩個大美女絲毫沒有興趣,只顧著用那看不出喜怒的冷冷深藍灰瞳孔,認真地打量程時。
仿佛一條灰狼在冬夜里凝視,欣賞獵物。
這讓林雪霽很不舒服,在港城待的越久,她越明白這些外國人有多變態。
這會兒心中涌動扇他一耳光的沖動,暗罵:媽的,死變態。再看,把你眼珠子摳下來。
程時很淡定拍了拍她的手背。
她攥緊了拳頭,才努力按捺住自己。
程時卻很淡定,不卑不亢,不冷不熱地跟施密特握了一下手,就坐下了。
施密特用德語問:“聽說你們想買我們的空分設備。”
程時微微點頭:“還在比較中。我對貴公司的產品質量不太放心。”
施密特的怒火一下就被點燃了:你可以說我們的東西貴。可以說我們到貨周期長,甚至可以說我們的東西笨重,但是絕對不能說我們東西的質量差。
他抿嘴,意識到這是程時故意激怒他,好大亂他的談判節奏,努力壓住怒氣,問:“何以見得。”
你怕是連空分設備都沒見過,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圓你的大話。
林雪霽和盧再雪都很緊張。她們知道這是程時的談判技巧。可是對方畢竟是這個專業的專家。程時到現在為止,壓根沒機會用空分設備,他機械方面的知識在這里可能壓根就用不上。
程時淡淡地說:“貴公司的膨脹渦輪機的效率就十分低,沒法很好回收能量。換熱器的性能也不理想,冷量損失很大,這樣下來,導致整套產品的能耗就很高。”
施密特一愣,膝蓋忽然好痛,胸口也好痛。
沒錯,他們的空分設備一向是能耗最高的。他們的汽車也是最耗油的。為了追求結實耐用,做的笨重,能耗自然就大了。
林雪霽和盧再雪看他一副吃癟的樣子,暗暗驚訝,飛快交換了眼神:哎呀?竟然被程時說中了?!!
施密特不甘心,說:“程先生的消息是不是有誤。我們的設備跟全世界其他國家的空分設備能耗相近。”
程時其實剛才也是在猜,畢竟他只知道后來的空分設備能耗,對現在的情況不太了解。
現在一看,誒嘿,竟然猜中了。
他暗暗松了一口氣,順著施密特的話說下去:“你們的2000立方米規模的空分設備,制氧能耗比法蘭西的就高。”
高多少,他不知道。反正高就行了。
施密特覺得胸口更痛了:肯定是法蘭西那幫豬說的。技術不如我們,就只能玩這種陰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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