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場中的氛圍隨時一寂。
交給西廠的人?
薛剛皺了皺眉,秦巖也皺了皺眉,魏暢同樣皺了皺眉。
這句話可就很有深意了。
這是什么意思?
是打人者和西廠有關系,還是打人者希望西廠懲治薛松,亦或者是打人者故意挑撥他薛知府和西廠的關系?
薛剛狐疑,秦巖狐疑,魏暢同樣狐疑。
“那名明武司的捕頭真是這么說的?”
魏暢招了招手,喚來在前院值守的一名西廠小檔頭,當著薛剛和秦巖的面問道。
“回百戶大人,那名明武司的捕頭的確是這么說的,不過他只說將人交給我們西廠,別的什么也沒說。”
這名西廠小檔頭毫不避諱的回道。
王三在明武司混了這么多年,雖然至今仍只是一個捕頭,但也深得他們副司主顧百祥的真傳,同樣是個不粘鍋。
所以在奉命將薛松等人押到驛站,交給西廠的人后,便就直接走了。
至于接下來會發生什么,那就是曹督主和薛知府之間的事情了。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他小小一個捕頭,可不敢參與進去。
問就是啥也不知道,啥也沒看見,啥也不曉得。
隨著這名西廠小檔頭的話音落下,薛剛、秦巖、魏暢的眉頭皺得更深。
現在不只是薛剛和秦巖不明所以,就連魏暢這位西廠的百戶,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人是昌州知府薛剛的兒子,被人打成這樣,然后又被明武司的人送到驛站來,并且還指名交給他們西廠......
僅是瞬間,魏暢不由想到了剛才穿著便服出門的曹陌幾人。
該不會是督主大人他們出的手吧?
當然,盡管心里面這般猜測,不過魏暢也沒有說出來。
是與不是,等督主大人回來就知道了。
“薛大人,不管打傷薛公子的人是什么用意,眼下先給薛公子療傷才是要事。”
穿著一身明黃甲胄的秦巖淡淡出聲。
“......”
薛剛咬了咬牙,他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
當下便從懷中,掏出一瓶上好的療傷丹藥,而后喂到薛松的嘴里。
身為昌州知府,正三品的一州大員,隨身常備一些上好的療傷丹藥保命,這顯然是基操。
畢竟在如今江湖武者橫行,朝廷反賊眾多的情況下,即便他是一州大員,也經常會遇到被刺客襲殺的險境。
當然,他之所以會被刺殺,最主要的還是因為他不是一個好官。
不過沒有哪個當官的會說自己不是好官。
在薛剛看來,這都是那些刺殺他的兇徒的偏見之。
“咳咳......”
隨著丹藥入口,藥力化開,昏死過去的薛松很快睜開了眼,第一眼看見的便是自家老爹薛剛那慈愛的面孔。
“爹!”
薛松眼中含淚,泣不成聲。
“松兒!”
薛剛猩紅的雙眸稍稍收斂,寬慰道:“沒事了松兒,告訴爹,是誰把你傷成這樣的?”
“爹,是一個女的,還有,還有她的同伙......”
薛松委屈得不行,將他被漓妖妖打傷的事情,添油加醋的道出。
“光天化日,肆意傷人,真是好大的膽子!”
當聽到自己寶貝兒子正常騎馬走在路上,被明顯是江湖武者的三女一男攔住去路,不由分說的教訓一頓,薛剛再次怒不可遏。
尤其是想到他兒子還是明武司的人給送回來的,就更是氣得不行。
明武司明明是負責鎮壓作亂的江湖武者的。
結果怎么還反過來幫著江湖武者做事?
簡直是倒反天罡,荒唐!
而且,居然還把人給送到驛站的西廠手里。
這是什么意思?
念及于此,薛剛當即看向一旁的魏暢,沒好氣道:“魏百戶,那些江湖蟊賊如此公然挑釁你們西廠,你們難道就沒有半點反應嗎?”
在薛剛看來,那幾個江湖武者讓明武司的人,把薛松送到驛站交給西廠的人。
明顯就是在赤果果地打西廠的臉面,打朝廷的臉面!
“......”
魏暢瞇了瞇眼,沉默不語。
如果說剛才他還只是猜測,打傷薛剛兒子的可能是他們督主大人。
而現在,經過薛松的親口講述,他已經能夠肯定,打傷薛松的就是他們督主大人。
意識到這一點,魏暢當即又招了招手,喚了一名西廠番役吩咐道:“去將后院正在修整的盧千戶、沈千戶、荊千戶全部叫到前院來。”
不管督主大人是何用意,又為什么會打傷這薛知府的兒子。
但看這樣子,一場沖突明顯是避免不了了,先將人馬召集起來再說。
“是!”
這名西廠番役當即領命而去。
而在吩咐這名西廠番役去搖人后,魏暢則依舊對薛剛笑瞇瞇道:“薛大人放心,本官這就召集我西廠人馬,定要為薛公子討一個公道。”
聽到魏暢方才叫人的吩咐,加上魏暢此刻這番話語,薛剛倒也不疑有它。
很快,盧一川、沈劍星、荊小刀便是穿著西廠千戶服,帶著不少西廠番役齊齊涌到了前院。
魏暢來到三人面前,對三人低聲耳語了一番。
三人聞后,目光微微閃爍,而后皆是不動聲色。
與此同時,薛剛此刻滿心滿眼都是自家寶貝兒子身上的傷勢,對魏暢等人的異樣,倒也并未有過多關注。
倒是一身明黃戰甲的秦巖皺了皺眉,隱隱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勁,但卻又說不上來哪里不對勁。
............
不多時,曹陌在安撫好大街上的那些百姓后,便是帶著雪傾城、雪煙兒、漓妖妖三人直接回了驛站。
而他們才剛剛踏進驛站前院。
正躺在自家老爹懷中的薛松便一眼注意到走來的幾人。
當即咬牙切齒,對老爹薛剛怒聲道:“爹,就是這幾人,就是他們打傷的我!”
薛剛聞,不由抬頭朝著曹陌幾人看去,一時也是氣笑了。
好好好!
真是膽子大到沒邊了!
打了人也就罷了,沒想到這幾人不僅讓明武司的人,將他寶貝兒子送到驛站來嘲諷于他。
現在更是直接走上門來,當著他的面騎臉輸出。
無法無天!
這些人簡直無法無天!
“魏百戶,你們也聽到了,就是這幾人當街傷人,并且還公然欺辱朝廷,你們還不快速速將他們拿下!”
薛剛扭頭,對魏暢等人沒好氣的冷聲道。
人家都打上門來了,這些西廠的番子,還在那里看戲呢?
但下一瞬,薛剛卻是瞬間傻了眼,只見在他的目光下,魏暢等一眾西廠番役,對著來人齊齊躬身行禮:“見過督主大人!”
督主大人?
薛剛臉皮抽了抽,險些石化當場。
這人竟然就是西廠的督主?
怎么可能!
薛剛不可置信!
他知道西廠的督主很年輕,但也沒想到會有這么年輕!
而且......為何打傷他兒子的,會是西廠督主?
這位西廠曹公公,不是今日才到的昌州,又怎么會與他兒子發生沖突?
面對魏暢等人的行禮,曹陌僅是淡淡揮了揮手,而后目光落在正給薛松療傷,穿著一身紅色知府官袍的薛剛身上,淡聲道:“你,就是昌州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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