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先一名隊員用刀尖輕輕碰了碰他的肩膀,王林的身體順著力道軟軟地歪倒在一旁,嘴角溢出一縷暗黑色的血跡,眼睛圓睜著,卻已失去了所有神采,只有凝固的絕望和一絲解脫。
刁木蹲下身,探了探他的頸側,又看了看他嘴角的黑血和口中被咬破的蠟丸殘渣,面色凝重地站起身。
“隊長,他……”旁邊的隊員低聲道。
“服毒自盡了。”
刁木望著王林的尸體,拳頭狠狠砸在一旁的泥地上,濺起幾點濕泥。
他牙關緊咬,下頜線繃得死緊,眼中翻涌著難以掩飾的懊惱與挫敗。
“該死的!”他低咒一聲,聲音因壓抑的憤怒而沙啞,“就差一點!我明明已經圍住他了!怎么會讓他……”
怎么會讓他就在眼皮子底下,如此決絕地服毒自盡?
這份功敗垂成的無力感像毒蛇般啃噬著他的心。
十拿九穩的任務,竟以這樣的方式收場。
最終,刁木只能下令,“搜他的身,任何細微之物都不要放過。將尸體帶回去交給單統領。”
刁木則通過通訊手環向單越陽匯報:“目標已自盡。我們正在清理現場。”
遠在指揮室的單越陽看著蜂眼傳回的最后畫面,沉默了片刻。
這個結果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如此精銳的探子,必有死志。
“老刁,你不必過于自責。”單越陽的聲音平穩,帶著一種看透世事般的冷靜,“這種被精心培養出來的死士,衣服里藏毒是常見把戲。”
“他們存在的意義就是要么成功,要么閉嘴。只要沒能在他們反應過來的第一時間卸掉下巴、徹底搜身控制住,他們總能找到機會自我了斷。”
“我們的人……畢竟經驗尚淺,對付這種老練的探子,難免疏漏。”
刁木猛地抬起頭,眼中血絲未退,“越是如此,越說明他來頭不小!其身手,警覺性,還有這決絕的死志……絕不是普通勢力能培養出來的!”
“我們必須立刻徹查白云驛站!所有近期收留的流民,尤其是跟他同批來的,一個都不能放過!寧可錯查,不可錯放!”
刁木的語氣急切,帶著戰后未散的殺伐之氣。
王林的死非但沒讓他放松,反而像敲響了一記警鐘。
“不行!”
單越陽沉吟片刻,最終卻是否定了刁木的提議。
“老刁,你的擔憂我明白。但此刻大張旗鼓地徹查驛站,挨個盤問,動靜太大。”
“這段時間我們收留了不少的流民,如今驛站那邊人心初定,此刻若興師動眾,必然引發恐慌,到時候人人自危,反而容易生出亂子,得不償失。”
單越陽頓了頓,繼續冷靜分析。
“況且,若真還有同伙潛伏,我們這般打草驚蛇,豈不是明著告訴他們我們已經察覺?他們只會藏得更深,或者像這個死去的探子一樣,毫不猶豫地自我了斷,我們只會什么也查不到。”
“那難道就放任不管?”刁木急道,“誰知道他們來了多少人?混進來想干什么?!”
“管,當然要管,但不能明著管。”單越陽眼神銳利起來,“此事不宜聲張,這人對外就宣稱是發現了他試圖夜間盜竊物資,反抗時失足墜亡,或者隨便找個理由搪塞過去。至于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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