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力說著說著,眼中忽地迸射出毒蛇般的寒光。
“魏家,本汗怎么就把魏家給忘了!”
他猛地一拍桌案,震得杯盞亂跳。
“當年魏家是怎么倒的,如今依樣畫葫蘆,再來一次就是了,甚至還更加容易!”
他嗓音嘶啞,卻帶著一種扭曲的快意,“魏家當年好歹還有個‘通敵’需要我們偽造,如今霍淵這‘勾結朝廷逆臣余孽,私募妖兵,圖謀不軌’的現成把柄,可是他親手遞到本汗手上的!”
骨力越說越興奮,仿佛已經看到了寧州朝堂上,磨刀霍霍對準霍淵的場景了。
其實骨力覺得不用他添這把火,寧州朝廷對付霍淵的心早已有之,就是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由頭。
“白云山!魏遲!這就是鐵證!他霍淵不是被那商朝皇帝封為什么‘鎮南王’了嗎?好啊,本王倒要看看,當他朝廷的重臣,當他龍椅上的那個老病鬼知道,他們剛剛倚為柱石的‘鎮南王’,不僅私下里窩藏著朝廷欽犯魏家的余孽,更是與那擁有‘妖法’屢屢壞我大事的白云山勢力糾纏不清……他們會是什么表情?!”
骨力發出一陣低沉而險惡的笑聲。
“哈哈哈……根本都不需要我們動手。那些拿了我大把金子的‘朋友’,他們為了權勢,定然很樂意幫我們這個忙,到時候我們就只管在一邊看著,那寧州朝廷跟霍淵斗個你死我活!”
蒙格眉頭緊鎖,并未如骨力般樂觀,他沉吟片刻,方謹慎開口。
“可汗,此計雖妙,然今時不同往日。”蒙格提醒道,“當年我們能在魏家之事上得手,是因朝廷本就忌憚魏家兵權,內部又有人推波助瀾,加之我們偽造的證據鏈看似完整,方才一舉成功。可如今……”
他語氣加重了幾分,“自魏家傾覆,黑鷹軍解散,北境防線幾近崩潰,我族大軍長驅直入,建州淪陷……朝中但凡有腦子的,誰看不出當年之事背后有我族的影子?此時我們再以同樣手段構陷霍淵,只怕朝中那些老狐貍第一個懷疑的,便是我們又在故技重施。他們縱是再蠢,吃了一次大虧,總會多幾分警惕。此其一也。”
骨力皺起了眉頭。
蒙格抬起眼,卻是繼續說了下去。
“其二,霍淵非魏家那般耿直忠勇。此子心機深沉,狡詐如狐,更兼如今手握兩州大權,聲勢正隆……”
“我們即便將‘魏遲與霍淵關系匪淺’的消息捅出去,霍淵也必有應對之策。他大可矢口否認,反咬一口,說這是我們挑撥離間的毒計,甚至可能借此清洗朝中對他不滿的勢力。操作不當,非但難以動搖其根基,反而可能打草驚蛇,助長其威勢。此舉風險,遠勝當年。”
骨力聞,臉上的興奮稍稍冷卻,但眼中狠戾之色未減分毫。
他冷哼一聲,粗糲的手指重重敲在案上那封來自寧州的密報上。
“蒙格,你的顧慮,本汗豈會不知?”
蒙格微微低頭,“可汗明鑒,末將只是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