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頭目正唾沫橫飛地訓斥著另一撥人,辭間充滿了鄙夷和頤指氣使。
“圖門部的人就是群軟腳羊!”
“讓你們值個夜哨都推三阻四?怎么,怕城外有鬼影的神弓把你們腦袋也開了瓢?”
“都是廢物!圣壇被毀,薩都大人遇害,你們圖門親王在可汗面前連個屁都不敢放,倒是在這里給老子擺譜?”
“今晚這最苦的丑時到寅時的崗,就歸你們了!敢偷懶,老子手里的鞭子可不認人!”
被訓斥的那撥人穿著略顯破舊的皮襖,為首的是個看著瘦弱一些,眼神里帶著隱忍和怨毒的年輕蠻兵小頭目。
他身后的人大多垂著頭,敢怒不敢,但緊握的拳頭和繃緊的肩膀暴露了他們的屈辱。
“巴圖什大人!”年輕頭目強壓著怒火,聲音干澀,“我和兄弟們連日被抽調去拆毀城南廢墟,已經兩天沒合眼了!丑時到寅時正是人最困乏的時候,我們……”
“閉嘴!”
被稱為巴圖什的魁梧頭目粗暴地打斷他,鞭梢幾乎戳到對方臉上。
“困?困也得給老子挺著!這是骨力可汗親衛營的命令!你們圖門親王的人,是不是想違抗軍令,動搖軍心?”
“嗯?!”
最后一聲威脅意味十足。
年輕頭目身后的幾個圖門部士兵眼中幾乎噴出火來,卻被同伴死死拉住。
那年輕頭目胸膛劇烈起伏了幾下,最終只是深深低下頭,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遵命,巴圖什大人。”
巴圖什得意地哼了一聲,帶著他那撥明顯是骨力親衛營嫡系的人,大搖大擺地走向城門旁相對舒適的崗亭,只留下那年輕頭目的十幾個人,像被遺棄的石頭般散落在冰冷的城門洞附近。
“這個巴圖什的叔叔在親衛營的實權人物,至于這個年輕些的……應該是叫格日勒。”
霍淵低聲對著阮虞做起了說明。
之前淵影在建州城獲得的情報,綜合這幾天霍淵通過蜂眼的監控的綜合分析,他對城門口守衛內部的多方勢力,也有了足夠的了解。
“骨力和圖門親王在行宮的那次沖突,雖說最后以骨力獲勝而告終,但矛盾已經徹底撕開,蔓延到了底層。”
“親衛營仗勢欺人,把最苦最危險,也最容易‘撞鬼’的夜班丟給圖門部的人,圖門部的人心懷怨恨,又極度疲憊。”
他又指著屏幕上那個叫格日勒的年輕頭目。
“此人眼神有怨毒,他和他手下的人現在也疲憊到了極致,到了晚上的值守,定然只想如何熬過這一夜。”
“而巴圖什那幫人,認定圖門部的人好欺負,對格日勒他們的狀態更是毫不在意。所以到晚上值守的時候,他們的警戒必然也不會多用心。”
阮虞瞬間領會了霍淵的意思,“這兩撥守衛矛盾重重,還互相使絆子,加上格日勒等人連日的疲憊,今晚還真的就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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