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頭發花白的老漢步履蹣跚,肩上扛著的一小袋谷糠似乎格外沉重,他的腳步踉蹌了一下。
旁邊的蠻人士兵立刻發出一聲不耐煩的呵斥,只見他手腕一抖,沾著污漬的皮鞭帶著破空聲狠狠抽在老漢佝僂的背上!
“啪”的一聲脆響。
老漢破爛的單衣應聲裂開,一道刺目的血痕瞬間浮現。
老漢發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悶哼,身體猛地一顫,幾乎栽倒,但他死死咬著牙,連頭都不敢回,只是更加用力地抓緊了肩上的袋子,踉蹌著加快了腳步。
周圍的村民眼神空洞,對此視若無睹,仿佛早已習以為常。
他們將自己的身體縮得更緊,努力加快那虛浮的腳步,唯恐成為下一個鞭撻的目標。
然而蠻人士兵不會因為他們乖乖聽話就放過他們。
鞭子時不時就會落下,然后被隨即選中的倒霉蛋身上就會多出一道血淋淋鞭痕。
阮虞和霍淵透過軍事望遠鏡,仿佛在看一出默劇。
即便沒有聲音,他們還是感覺到了那些村民痛苦的哀嚎。
阮虞不想再看,把望遠鏡交給了賈大。
怒火已從她的腳底竄上頭頂,她死死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進掌心。
眼前這一幕,比戰場上的廝殺更讓她感到窒息和憤怒。
阮虞剛剛看得很清楚,那些蠻人士兵的馬鞍旁掛著幾條色澤暗紅,新鮮風干的肉干。
這與那些在皮鞭下掙扎求存的枯槁身影,形成了刺目而荒謬的對比。
霍淵敏銳地察覺到身邊驟然繃緊的氣息和幾乎化為實質的殺意。
他不動聲色地將手輕輕按在阮虞緊握的拳頭上,他的指尖冰涼,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警示力量。
霍淵的聲音壓得極低,他冷靜得近乎殘酷的提醒,“阮城主,小不忍則亂大謀。我們的目標是薩都,此刻出手,除了暴露行蹤,引來更多的蠻兵外,我們的計劃也將功虧一簣。”
阮虞的胸膛劇烈起伏了幾下,她迅速地收斂了自己的殺意。
“霍公子,我知道輕重的,剛剛就是有些氣過頭了。”
阮虞別開臉,不再看向村落的方向。
賈大在用望遠鏡看過后,臉上同樣滿是憤怒和憋屈,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要不是朝廷無奈,又怎么能讓蠻人在他們的土地如此地欺壓百姓。
這一刻他很想提著刀沖到村子里,把那些作威作福的蠻人殺個干凈。
但他也很清楚,他們有著更重要的任務,此刻不宜輕舉妄動。
賈大也不愿再看,順手把望遠鏡給了身邊的人。
“蠻兵搶這些東西有什么用?”
他的聲音帶著不解和憤恨,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
那些發霉的谷糠和干癟的薯塊,在白云城連喂牲畜都嫌寒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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