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場四周插著各色旗幟,中間是一大片平整的空地,邊上還搭著個土坡,是專門練騎馬爬坡用的。
先生手里拿著根長竹竿,站在樹蔭底下等著,旁邊的馬夫牽著幾十匹馬,個個皮毛油亮,時不時打個響鼻。
蘇念棠抖開月白色騎裝下擺,眼尾掃過白晚晚素色襦裙:
“咱們都去換騎裝吧!
白晚晚,你不會是沒帶騎裝吧?”
沈濤突然跨前一步,腰間玉佩撞出清脆聲響:“不過就是一身騎裝?小爺早幫你備好了!你就說小爺對你怎么樣?”
白晚晚直接接過騎裝道:“這不是你應該做的嗎?我只是個伴讀,你還指望我自己帶著衣服來上課啊?”
沈濤白了她一眼道:“小沒良心的。”
騎術老師敲了敲手中馬鞭,“若有自己的坐騎,也可帶來,熟馬通人性,更易配合。”
蘇念棠捏著手帕掩住鼻子,嫌棄地瞥向校場邊的馬群。
那些矮腳馬正低頭嚼著草料……
“這種馬也配叫坐騎?”她嗤笑著轉身吩咐貼身丫鬟:
“阿奴,快回府把我的踏雪牽來。
再把早早那匹追風也一并帶來,咱們可不能讓人看扁了!”
林早早眼底閃過一絲驚喜,連忙福身道謝:“多謝念棠姐姐!”
她偷偷瞟向白晚晚,見對方只是安靜站著,不禁揚起下巴,心中暗自得意。
白晚晚望著趾高氣揚的兩人,輕輕嘆了口氣,轉頭對初一說道:“初一,去把奶酪牽來吧!”
初一領命而去,腳步輕快,沒過多久,校場邊便熱鬧起來。
蘇念棠的踏雪渾身雪白,跑起來鬃毛飄得老遠,看著就威風。
林早早的追風紅得發亮,脖子上戴著金燦燦的項圈,仰起頭嘶鳴時,聲音又高又亮,震得人耳朵都發麻。
“這白毛馬跟雪團子似的,太俊了!”扎著紅頭繩的貴女伸手想摸又不敢,眼睛直勾勾盯著踏雪。
“可不是嘛!這四蹄跑起來都不帶沾灰的!”
另一個姑娘湊過來:“再看這紅馬,項圈都比我家的鐲子還閃,一看就金貴!”
人群里擠來個梳雙髻的少女,踮著腳張望:“我爹養的馬跟這一比,簡直就是小矮子!”
周圍立刻響起一片哄笑,大家你一我一語,眼神里滿是羨慕,恨不得自家也有這樣好看的馬。
蘇念棠身后的小跟班道:
“有些人連騎裝都是別人施舍的,還指望有什么好馬?
難不成是后院拉磨的小毛驢?”
周圍貴女們捂嘴竊笑,銀鈴般的笑聲里帶著刺。
“說不定是瘸腿的駑馬,跑兩步就得喘粗氣!”另一個圓臉姑娘甩了甩腕上的玉鐲:“也不看看自己身份,還敢跟念棠姑娘比?”
人群中爆發出更大的哄笑,有人夸張地用團扇掩住口鼻:“可別牽出來熏著咱們的踏雪和追風!”
“就是說啊!莫不是從哪個泥腿子手里討來的?”
戴珍珠釵的少女嗤笑著打量白晚晚的騎裝道:“也不怕臟了咱們的校場!”
她們簇擁在蘇念棠身邊,冷冷看著白晚晚。
白晚晚朝遠處揮了揮手,初一利落地牽過一匹通體雪白的馬,馬鬃系著明黃緞帶,正是奶酪。
奶酪遠遠瞧見她,立刻撒開蹄子沖過來,馬蹄揚起細碎塵土。
它在白晚晚跟前猛地剎住,毛茸茸的大腦袋直往她懷里拱,尾巴歡快地甩來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