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逍聽到那聲音,頓時笑了。
除了之前被丟進玉帶濠的郭永富,還能有誰?
等了一晚上,總算是出現了。
還以為他知難而退,若真的是那樣,之前的戲不是白演了?
云逍朝岸邊看了看,然后滿意地點了點頭。
不愧是舊十三行之一廣利號的會首,能量就是非同一般。
除了大批身穿短衫、手持短刀鐵尺的打手,還有十幾個穿著水師標營軍服的軍士。
郭永富身邊還站著一個白皮,正是英吉利東印度公司的商業代表威廉。
看他連站都有些站不穩的樣子,顯然是喝醉了。
反派很囂張,這就更有意思了,云逍的眼眸中有了鋒芒。
“你們竟然得罪了郭永富?這下子有大樂子可看了!”
鐘賢君先是吃了一驚,然后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
張喬抿嘴一笑:“不是得罪了郭會首,而是將他從船上丟到了玉帶濠里。”
鐘賢君及其同伴們無不駭然。
十三行雖然不如以往那般風光,可畢竟是廣州的土皇帝。
不光是富可敵國,更是掌握著常人難以想象的人脈、力量。
別說是尋常人物,就是廣州知府,也絕不敢輕易得罪。
畢竟官再大,在廣州地面上也要靠地方勢力來行使職權。
否則官再大,也不過是城隍廟里的泥塑,什么事都辦不成,甚至被設套、使絆子,最終落得個灰頭灰臉的下場。
黎遂球、羅素月知道云逍的身份,心里反倒是為郭永富暗暗祈禱起來。
希望他不要太過于找死,不光是他吃不了兜著走,還會禍及家人和廣利號。
同時黎遂球心里十分詫異。
國師是何等身份,怎么會跟郭永富起了沖突,莫非是閑極無聊?
船主匆匆而來,苦著臉對云逍幾人說道:“幾位客官,郭會首來意不善,不如暫避一下?”
她知道這幫客人,是鎮守太監府的,自然是不怕郭永富,卻擔心等會兒斗起來,會殃及她這池魚。
高宇順看了一眼云逍的神色,云逍微微點頭。
“靠岸,咱家會一會廣州的地頭蛇!”
高宇順大手一揮,神情、語氣都是十分亢奮。
船主無奈,只得讓船工操控著花艇靠岸。
剛放下艞板,二十來個廣利號的打手和水師標營的軍士,就沖上了花艇。
乙邦才帶著侍衛和番子擋在云逍等人身前。
高宇順手下的番子且不說,云逍身邊的這些侍衛,都是從軍中選拔的精銳。
個個都是身經百戰,以一當十,從尸山血海中蹚過的,自有懾人的氣勢。
那些打手和軍士不敢妄動,只是虎視眈眈地看著云逍等人。
他們不知道的是,在附近的花艇中,岸上的房屋上,超過十支槍口,正對準著他們的腦袋。
郭永富帶著一幫人,大搖大擺地走上花艇。
威廉也在其中,另外還有兩個身穿朱紅盤領右衽袍的六品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