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看門的漢子,名叫楚矛,是顧道奶娘的兒子。
兩個人吃一個人的奶長大的,俗稱奶兄弟。
確認是顧道那一刻,兩米高的漢子眼圈一紅。
拉著顧道就門里跑。一邊跑,一邊大喊大叫:
“娘,關爺、你們快來看看,這是誰?這個是誰?”
院子里慢慢出現一群老人。
他們頭發花白,有的還殘肢斷臂、傷疤縱橫。
起初不以為意,但看清顧道的面孔的時候,一下子就把他圍住了。
生怕他再跑了一般。
“是少爺,是咱們的少爺。長得跟大小姐一模一樣……”老人們一再地確認著。
院中間一個花白頭發的老婦,看著顧道流下欣慰的淚水。
顧道前身的記憶慢慢蘇醒。
畫面一段段閃過。
有楚矛帶他掏鳥窩,有奶娘哄他睡覺。
這些老人的臉孔也偶然閃過,都是前身的熟人。
十年前這些熟人,被顧家陸續驅離他的身邊,從此音訊隔絕。
按照大庚的律法,女子去世,嫁妝轉給子女。
沒有子女,才歸于丈夫。
現在,楚矛、奶娘和其他的家生奴,就是他的家生奴。
剩下的那些老人,都是外祖的家將,念著母親不愿意散去的殘疾家將。
整個煙翠居,只有楚矛一個年輕人。
按照大乾的算法,這些老人年歲大了無法勞作,只能是浪費糧食的累贅。
他們在煙翠居,顧家除了一口飯之外什么都不給。
“修之,接下來怎么辦,老宅那些人不會放過你。”剛見面奶娘開始擔心。
“不如去甘州參軍,老將軍在哪里還殘存一些人脈。保證幾戰下來就出人頭地。”
一個老兵說道。
“胡說,修之以后要考狀元的。不如換個地方讀書準備科舉。”奶娘說道。
顧道聽他們爭論,看著他們的微表情。
確認這些人是真心真意,是真的在為自己的未來考慮。
不過他有自己的想法。
“各位長輩,我整整隱忍了十年,豈能謀劃小事?當官、領兵我都要。
不過目前最重要的是賺錢養家。我看這煙翠居就不錯,為什么要走?”
“可是修之,萬一顧家的人來抓你怎么辦?”奶娘擔心的說道。
顧道冷笑一聲。
“來就來,我手中的刀也不是擺設,砍他們就是,我就不信他們敢把事情鬧大。”
顧道自信的說道。
幾個老兵聽了兩眼冒光,早這樣不就好了?何必受了顧家那么多年腌臜鳥氣?
徐家的后人哪里能不殺幾個人。
顧道了解這里之后,就不想走了。
因為這個地方簡直是得天獨厚。
不但適合賺錢,而且距離京城這個政治中心不遠。
搞事業和搞政治都是最好的距離。
來到這個時代,賺錢的方法太多了。他想到的第一個賺錢方法就是印書。
用領先這個時代幾百年的鉛活字印刷術,印書。
大乾還停留在雕版的時代。兩千兩,也差不多夠啟動資金了。
說干就干,顧道列出材料清單,讓楚矛開始大采購。
顧道之所以選擇印書,就是因為這地方有潛在大客戶,就是那些名士。
終寒山最出名的有兩位,華陽居士和靖節先生。
靖節先生好田園幽隱,好詩書,學識淵博性情高潔。名望之高,天下仰望。
任何人文章得其點評一二,立即聲名鵲起。
華陽居士專注于修道,不見俗人,通養生、會煉丹、學識淵博。
且跟當今陛下有師徒之誼,陛下猶豫不決的國事,都要求教他。
如果能給這兩個人出書,不但銷量有保證,能賺錢,還能賺取巨大的名聲。
顧道離開老宅之后,顧家派人四處尋找他的蹤跡。
聽說他在終寒山,就派了護院的教頭帶著幾個奴仆過來,要把他重新抓回去。
不過沒等顧道動手,幾個老兵射出兩箭,就把這些人給嚇的連滾帶爬的跑了。
兵雖然老,但也不是一群家狗能欺負的。
“再加派人手,把這個齷齪的東西給我抓回來,我就不信他還能反了天了?”
顧家老太太氣得拍桌子。
“祖母,無需著急。我有一計可以讓他自己乖乖回來。”
顧凌脖子上帶著紗布,眼神陰狠的說道。
既然他想跑,就讓他身敗名裂,徹底臭了。
公主那句話在他心中燃起一團火。
他要毀了顧道,進一步證明,自己才是駙馬的唯一人選。
終寒山。
顧道又來到了靖節先生的門前。
一如既往,這里很多求見者。
“諸位,先生醉酒,今日不見客。”十四五歲的書童在門后說道。
眾人一聽,紛紛把自己的拜帖和文章交給童子后,各自散去。
等人走的差不多了。
顧道掏出一把酥糖,隔著蓬門遞了進去。
童子看左右無人熟練的把酥糖收了。
顧道來了幾次,早就跟這個叫東離的小書童混熟了。
跟別人直接求見靖節先生不同,他先打外圍。
“修之公子,先生這幾日心情煩悶,可以不用來訪。”童子悄聲說道。
“我也不是專程看先生,路過了就來看看你。”
童子打開蓬門,兩個人就坐在門檻上聊天。
“先生是隱者,也有煩悶的事情么?”顧道好奇的問道。
“就是隱居鬧的,先生想寫一篇隱者心境風骨的文章。
可提了幾次筆一個字沒寫出來,這不就鬧心了。公子你說他是不是閑的?”
書童對名傳天下的主人,一點尊敬的意思沒有。
一邊吃著酥糖一邊就把主人出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