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干憋屈的胸腹鼓脹,一口東西沒吃。
一等門閥公子,在南越,寒門之人都不敢抬頭看他,甚至跟他說話,他都覺得氣濁。
可現在,落在了顧道手里。
騎著一匹老馬,磨得屁股生疼不說,那群粗俗腌臜的大頭兵的目光,讓他覺得惡心。
他們看自己仿佛在看一只猴子。
“顧修之,你知道得罪我的后果?我可出身一等門閥,乃天下名士。如此對我就是跟天下門閥作對。”
崔干威脅顧道。
顧道突然停下了,抬著頭若有所思。
崔干以為他怕了,趕緊溫聲說道:
“修之兄,門閥連著世家,你得罪我天下沒有你立足之地,送我回去,我保證不追究此事。”
顧道若有所思,思的不是要不要放他。
“大舅哥,你看著崇山峻嶺,地勢險要。真是個伏擊的好地方,我的罪人多怕死,要不你走前面?”
顧道笑嘻嘻的說道。
崔干嚇得一哆嗦,驚恐地看著前方的險要地形,心里發怵。
顧道有沒有得罪別人他不知道。
肯定得罪自己了。
光是他自己就派了好幾百殺手給詹鐸,還下了死命令要弄死顧道。
那些殺手可分辨不清自己和顧道。
自己射出去的箭,難道要射死自己么?
“修之,你別胡鬧,派斥候查看一下就完了,我是千金之軀怎可如此冒險?”
崔干只覺得喉嚨發干,聲音顫抖的不行。
“那多費勁,公子乃是一等門閥,那些埋伏的殺手定然不敢殺你,勞駕……”
顧道一馬鞭抽在老馬的屁股上,老馬一尥蹶子。
帶著崔干就沖進了地勢險要的峽谷。
“顧修之,你說的是人話么,不要啊……”崔干拼命的拉住韁繩,不想踏入峽谷。
看著老馬帶著崔干一騎絕塵。
“于司馬,你覺得我請來的這個護衛怎么樣?”顧道笑著問于綱。
“校尉高明,崔公子一人能抵得上千軍萬馬。京城那邊知道您帶著他去蜀中,肯定不敢派人刺殺我等了。”
于綱十分佩服的說道。
不過緊接著他又有些擔心。
“不過少主,門閥公子都是寧死不肯受辱,您這樣折辱,不怕他自殺么?”
顧道微笑著說道。
“他北上大乾,妄圖推行《氏族志》,說明此人不是只知道清談的門閥公子。他有大野心。
你見過那個野心之輩會輕易求死的?”
于綱雙眸閃亮,少主對人心把握簡直到了極致。
突然于綱一愣。
“少主不對啊,按照時間推算,那些殺手此時未必得知此事啊!”
顧道也是一愣。
“我靠,快……快救我大舅哥……”顧道一馬當先沖了出去。
真要出事,怎么跟崔臻交代啊。
京城。
郭媛帶著鄭國公府的家將,一路快馬追了出來。
終于發現顧道扎營的痕跡,過去一看。
差點沒氣死。
路邊豎著一個大牌子,上面寫著:
“岳母大人留步,舅兄一切安好。”
好你大伯哥。
郭媛一鐵鞭直接砸碎了牌子。恨聲說道:
“繼續追……”
又追出三十里,又看見一個木牌子。
友情提示:我們在此兵分兩路,岳母可擇一路追來。
郭媛不追了,元都入蜀有四條路,無論如何也追不上了。
回到京城,郭媛就把顧道給告了。
平安縣知縣,拿著那封書信,直皺眉。
“郭小姐,這明明是您兒子要追隨顧道去,這讓我如何處置?”
“這是顧道留的信,分明是綁架的托詞。”郭媛怒道。
“證據那?這沒有證據本官……”
平安縣知縣很為難。
心說顧道拐走你兒子算什么,連我的師爺都給拐走了。
師爺臨走之前給我最后一個建議,凡是跟顧道有關的案子,一律裝糊涂。
知縣把這件事貫穿的非常徹底。
郭媛真想一鐵鞭把縣令腦袋給錘開。
放在南越,這種小官連崔家的大門都進不去。在大乾卻敢跟自己裝糊涂。
消息很快在京城傳開。
世家子弟徹底懵逼了。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
顧道把崔干給綁去蜀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