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那幾張紙,陳海仔細看了看,然后忍不住看向趙開山,問道:
“你說他進廠沒多久吧?咋偷了這么多?”
說著把紙遞給趙開山,有些不解地搖了搖頭。
趙開山那過去一看,差點沒跳起來。
“這...這不能吧?”
他有些遲疑地問道,不是不相信張勝利會偷東西,而是不太相信他能偷那么多!
“老趙啊,這案子也不算小了,我建議你啊,把消息告訴他家里就得了,這事兒呢,你不要摻和!”
陳海把趙開山拉到一邊,小聲說道。
這么大的數額,那不是鬧著玩的,誰沾上都容易一身騷,要不是把趙開山當自己人,陳海才不會說這些。
“嗯,我心里有數,就是了解了解情況,不過畢竟是我們大隊的,人是我推薦進廠的,我也有責任啊!”
趙開山有些郁悶地說道,卻被陳海直接打斷了。
“雞毛的責任,老虎還有打盹兒的時候呢,哪個人在干壞事之前不都是好人?他見財起意,關你屁事兒?你一沒讓他偷,二沒跟他一起偷,別啥都往自己身上攬!”
一聽這話,趙開山猛地抬起頭來,他媽的有道理啊!
趙開山拱了拱手,算了領了陳海的情,轉身往二隊方向走去。
他已經打定主意,不僅不能管張勝利的事兒,還得找他爹媽算算賬,這他媽的是斷了后人的路啊。
所謂前人栽樹后人乘涼,張勝利這種行為,相當于是給大隊上摸黑了,以后趙開山面對其他的生產隊長,人家要是不提這茬還好,但凡要是提起來,趙開山必然會低人一頭。
要只是低人一頭丟點兒面子也就算了,就怕以后縣里再招工時不拿正眼兒看他們二隊,或者干脆就不招二隊的人了,那事情就嚴重了。
趙開山可以不要自己的臉面,可是招工相當于多了一條活路,要是就這么被張勝利這個王八犢子給掐斷了,那真是哭都沒地方哭去。
走到沒人的地方,趙開山越想越來氣,反手狠狠地抽了自己兩個嘴巴子。
只管自己一時心軟,也是想讓張勝利去縣城找個活干,省得在村里禍害,想不到就搞出這么個事兒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粗糙的手掌在臉上狠狠搓了搓,轉身又去了鋼鐵廠。
他要找鋼鐵廠的領導說一說,不過不是為張勝利脫罪,而且商量一下來年再有招工啥的,別漏了他們大隊才好。
走到鋼鐵廠大門外,趙開山神色有些不太自然,找門衛說了一下,那門衛倒也還算不錯,并沒有露出啥看不上的表情,就幫他叫了李顧出來。
趙開山看著李顧,咬了咬牙,說道:
“李主任,張勝利的事兒我也知道了,該咋判咋判,就是來年再招工的時候,沒啥說法吧?”
李顧看了看他,一臉嚴肅地說道:
“按說呢,有前科的地方,我們再招工可能就不考慮了,不過趙隊長你都來了,我也給你個面子,這事兒哪說哪了,張勝利的問題是他自己的問題,只要你們生產隊這邊,包括他的家屬啥的,不胡攪蠻纏,就沒啥別的說法!”
他最后還給了個肯定的說法:
“你只管放心,下回招工,一切正常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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