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凡腦海中升起的第一個念頭,便是必須立刻拉開距離!
眼下這種完全被動挨打、連招架都難以做到的境地,繼續貼近無異于自尋死路。
他需要空間,需要喘息之機來思考對策。
然而飛鳥道主仿佛完全洞悉了他的心思。
無論寧凡是試圖猛然后躍,還是意圖側向滑步,甚至只是微微調整重心欲要后退,飛鳥道主總能在他發力的那個最初瞬間,以一種恰到好處,精準得令人絕望的方式予以打斷。
防御不行,閃躲不行,就連最簡單的抽身后退,都成為一種奢望!
這已不再是單純的武力壓制,而是一種令人窒息的控制。
寧凡感覺自己仿佛陷入了一片無形卻無比粘稠的沼澤之中,這片沼澤并非由泥水構成,而是由飛鳥道主那看似輕描淡寫的一個個動作所構筑而成。
每一個動作都精準地作用在他力量流轉的節點上,讓他空有拔山之力卻無從施展,只能越陷越深。
短短十幾個呼吸的時間,在臺下眾人眼中,寧凡的動作變得極其怪異。
他常常做出一個動作的起手式,卻又在中途詭異地僵住,扭曲或變形,仿佛一個提線木偶,被無形的絲線操控著,做出一個個殘缺不全,只有一半的別扭姿勢。
而在這個過程中,飛鳥道主的拳、掌、指、爪,如同疾風驟雨般,卻又帶著一種戲謔的精準,不斷地落在他的身上。
“砰!”
“啪!”
“咚!”
“……”
悶響聲不絕于耳。寧凡的衣衫已被震裂多處,嘴角不斷溢出的鮮血染紅了前襟,身體各處傳來陣陣劇痛。
但這還不是最令人難受的。
最折磨人的,是那種深入骨髓、幾乎要將人逼瘋的憋屈感和無力感!
寧凡的每一個念頭,每一個意圖,甚至身體本能的反應,都仿佛赤裸裸地暴露在對方眼中,并被提前扼殺。
這種精神與意志上的絕對壓制,遠比肉體上的疼痛更加令人絕望,如同一只無形的大手,死死攥住了寧凡的心臟,讓他幾乎喘不過氣。
這種感覺令人絕望。
寧凡在面對任何對手時,都沒有眼前這邊難受……
“砰——!”
終于。
飛鳥道主似乎覺得這般近身纏斗的‘游戲’暫告一段落,一記蘊含巧勁的手掌印在寧凡胸口。
寧凡只覺得一股恐怖的力量涌來,身體不受控制地倒飛出去,重重摔落在數丈之外,總算得以暫時脫離了那片令人窒息的‘沼澤’。
寧凡掙扎著,用顫抖的手臂支撐起身體,搖搖晃晃地試圖站起。
他的視線甚至都有些模糊,大腦一陣陣的昏沉刺痛。
這不僅僅是連續遭受重擊的生理反應,更是精神高度緊繃,屢屢受挫后產生的劇烈疲憊與眩暈。
不行!
絕對不能這樣下去!
寧凡清晰地意識到,如果再這樣被對方如同戲耍孩童般碾壓下去,自己今日不僅會一敗涂地,更可怕的是,這種徹底無力,任人宰割的絕望經歷,將會如同最惡毒的詛咒,深深烙印在他的武道之心上,成為未來難以逾越的心魔障!
一旦種下,后患無窮!
而且寧凡無比確信——這飛鳥道主,根本就是在戲耍他!
她擁有著絕對的優勢,卻并不急于結束戰斗,而是像貓捉老鼠一般,享受著這種完全掌控、肆意玩弄對手的過程!
憤怒如同巖漿般在寧凡胸腔內翻涌,幾乎要灼燒他的理智。
寧凡猛地一咬舌尖,劇烈的疼痛刺激著他強行將這股怒火壓了下去。
憤怒沒用!必須冷靜,現在需要的是絕對的冷靜!
寧凡在心中反復告誡自己。越是絕境,越不能自亂陣腳。
冷靜!
思索到底該怎么辦?
他的大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運轉,回憶著飛鳥道主方才的每一個動作,感受著那種無處不在的預判和壓制。
忽然,一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他混亂的思緒!
天人意……天人合一,感知天地細微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