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死
孫黃二人穿門而過,逃出那間即將被火焰吞沒的禪堂后,只覺四周的空氣驟然一冷。
而下一秒映入他們眼簾的事物,又讓他們的心中也是一寒。
此時他們來到的地方,是一間天花板十分低矮、但占地面積卻很大的屋舍,類似于那種可以容納幾十人的大通鋪。
這地兒在現實中對應的應該是僧人們晚上睡覺的場所,不過在這“,被雙諧雇傭去給假雙諧設局的職業女騙子),要分的話,就屬下八將中的“風”。
那么黃大琦算哪一將呢?
哪個都不是。
若要按“一十三道”的說法,他就是妥妥兒的皮子道。
正經的千門中人,不說回回都挑那種為富不仁的大戶下手吧,至少也是挑那種本身貪心、色心較盛的人去騙,而且是會給人留活路的,不會一單買賣下來弄得人家家破人亡、死路一條。
但黃大琦屬于那種……只要有利可圖,便完全不挑目標,甚至更加傾向于去欺軟怕硬、欺負老實人的騙子。
他不僅是不遵守行業的規矩,還連一絲良心和底線都沒有:什么騙來京趕考的學子隨身的行李,拿了人的盤纏也就罷了,還把人家身份文牒直接扔河里……設局誆走窮人家僅有的一張地契,拿去跟高利貸換了錢,自己遛了……還有把良家婦女拐進窯子,謊稱是自己女兒,然后從老鴇那里拿了賣身錢,把姑娘扔窯子里自己跑路等等。
總之就是啥缺德事兒他都干得出來,只要能吃干抹凈絕不考慮別人事后死不死。
他此前來到智化寺中,也不是來燒香拜佛的,而是來物色目標的,他是打算在暗處偷聽別人求簽時詢問的事情,以此來作為詐騙的突破口。
就這么一位,被誘為倀鬼那也算是順理成章了。
不過,這黃大琦的戰力,卻是“七邪”之中最弱的;單論身體能力,他只能算是二三流江湖人物的那個水平,而且他并不具備變身成“怪物”來強化自己的能力。
黃大琦這“妄邪”唯一的能力就是偽裝,即變成各種人的模樣。
他就是靠著這個能力和自己的騙術,以偷襲的手法,在這“
妄死
所以孫黃兩人剛才都不用互相遞話,便都明白了這個“秦風”是假的,而兩人也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先裝個蒜,從其口中先套幾句話試探一下、看看他會給什么說辭,然后再動手進入“嚴刑逼供”階段。
“你……你們……”此刻,黃大琦的心中無疑是震驚的,向來只有他背刺別人,哪兒有別人背刺他的呀?
但如今被這兩位死死壓制,身體能力并沒比常人高出太多的他也確實毫無辦法,連說話都費勁。
“少他媽你你你的,現在我給你個機會,只要你乖乖回答問題,或許我們還會留你一條活路。”孫亦諧一邊加固裸絞,一邊在對方耳邊道,“先說,你到底是誰?”
“我……我是秦……”抱著一絲僥幸、也著實沒有其他辦法的黃大琦,還想再堅持一下。
“秦你媽!”誰知,他才道了半句話,后面的黃東來就在手上加力,把他的腿又往后折了幾度。
我不知道列位有沒有中過巴西柔術的啊,不計后果的鎖技,那叫一個痛啊,誰來都受不了。
“啊——”黃大琦大聲慘叫的同時,也算是確定了……自己繼續偽裝成秦風恐怕是沒意義了;因為從孫黃二人的手黑程度上判斷,他倆對身下之人是假貨已有十足的把握。
“我說!我說!”黃大琦在第一陣劇痛過去后趕緊接話。
黃東來手上的壓力也隨著他的話稍微緩了緩。
“小……小人名叫汪三,我也是被逼無奈,才做了倀鬼……”黃大琦接道,“二……二位少俠饒命啊!”
“哦?是誰逼你的?”孫亦諧接道。
“我……我也不知,我只知他是個長了雞頭的怪物。”黃大琦的說辭,和之前他騙于漸離時差不多。
很顯然,降婁狗有跟他吩咐過,不要暴露自己這個主子的身份,若被問起相關的問題,就把節奏往其他死肖身上帶,且最好也別選這寺中的另外三肖……即鼠、蛇、馬。
因此,上一回黃大琦跟于漸離暗示的死肖是豬,這回呢,他便隨口說了雞。
但咱們都知道,那大梁雞前兩天夜里剛被梁景鑠他們搞定,只是在這寺中當倀鬼的黃大琦還不知道……
“哦……”兩秒后,孫黃二人齊齊發出了兩聲意味深長的沉吟。
待這聲“哦”結束后,黃東來便把黃大琦的雙腳松開了,孫亦諧的裸絞也松開了一只手。
正當黃大琦以為對方的態度有所緩和、慶幸自己再次得手之際……在他的視野盲區中,黃東來已從懷里掏出了一瓶東西,并默默地遞給了孫亦諧。
孫亦諧用騰出的那只手反手接過小瓶,輕輕掂了掂,在確認了里面是液體后,他便用拇指頂開瓶塞,然后很突然地就灌進了黃大琦的嘴里。
“唔——呃咳!咳咳……”黃大琦此刻剛有些松懈,就被來了這么一手,也是猝不及防,當他咳出聲時,那瓶藥已被灌下去大半。
同時,孫亦諧趁此機會又改變了體勢,改為用膝蓋壓住對方后頸,并將對方的兩條胳膊向后向上反折,通過鉗制手腕來進行壓制的姿態。
黃東來呢,則改騎為跪,最大限度地將體重放在了對方的后腰上,防止對方翻滾或向下肢發力。
“咳……這……這什么?”黃大琦也顧不得身上傳來的疼痛了,脫口而出就來了這么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