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妖塔意義非凡。
縱觀整個大元神朝時期,人類之所以可以建造巨城聚居,還能在城市周圍以村落的形式散居,最大的基礎就在于鎮妖塔。
鎮妖塔,塔鎮妖。
九州天下拜青夭。
這句口訣在民間傳唱度極廣。
說的就是鎮妖塔的意義和來歷。
孽宋末期,因為皇族和諸多修士的煉鬼之道崩塌,導致人間鬼物、妖物橫行,人族民不聊生。
普通人遭受妖魔鬼物侵襲時,根本沒有反擊之力。
死傷慘重。
一旦被鬼物盯上,就只有死路一條。
躲都躲不掉。
人族陷入歷史上又一黑暗動亂時期。
也是在這一時期,九州天下橫空出世了一位絕代女武神。
名為青夭。
青夭女武神對于人族的歷史貢獻,不僅在于她以強絕天下的無上力量和神通,開啟了為期六十年的‘甲子蕩鬼’,一度殺得九州天下的頂級妖鬼紛紛隕落逃遁。
還在于她發現了鎮妖石。
鎮妖石,一種可以對妖鬼能量起到強大抑制作用的巖石。
在青夭女武神發現它之前,它從未在九州人類歷史上留下絲毫的痕跡。
而在青夭女武神發現它之后,它改寫了九州人族的歷史。
只需一塊十斤左右的鎮妖石,再配合建造一座可以將鎮妖石能量增幅放射的小塔,就能覆蓋方圓數米范圍,使得妖鬼不敢靠近。
人族因此得以在荒野之中建造村落,繁衍生息。
大元神朝皇族之所以能夠建立統治王朝,民生基礎皆賴于此。
若無普通子民的耕作繁衍,任何神朝皆無存在的基礎。
便是各大宗門,若沒有普通人支撐,也如失去了水源的魚群,無法存續。
要知道大元神朝的外王十九階梯修煉體系可不是人人都能修煉。
雖然對于資質的要求,沒有天唐機關秘術,孽宋練鬼之道以及玄氣武道那樣嚴苛,但也有一定的門檻。
而且哪怕是進入門檻,后續需要的大量功法和資源,也不是普通人能夠承受得起。
鎮妖石和鎮妖塔的存在,可以使得普通人不再懼怕妖鬼。
雪州境內,過去一年多時間里,也正是因為大量的鎮妖塔毫無征兆先后倒塌,才導致活不下去的村民四處流竄,成為了沒有土地根基的流民,進而社會秩序徹底崩塌。
太平道叛軍能夠一呼百應,轉瞬之間聚起百萬大軍,最根本的原因還是普通人活不下去,底層武者甚至是中層武者也失去了生存的根基,不得不為了求活而加入叛軍。
如果那數千座鎮妖塔不損毀,普通人有地可種,有房可住,有家園可以棲居,太平道也不會發展的這么快。
由此可見鎮妖塔的重要意義。
而在大業城這樣的巨城之中,鎮妖塔自然是必不可少。
在照夜司總部向南大約千米距離,便是雪州第一大鎮妖塔所在。
九層寶塔,高九十九米。
塔身白色,猶如四棱利劍刺向天空。
每到夜晚,這座鎮妖塔就會散發出白色的微光,猶如月華,震懾妖鬼使之不敢靠近不敢入城,守護著城內的子民。
哪怕是在白日,鎮妖塔依舊對妖鬼有抑制作用。
若是這座塔被毀,那無需太平道叛軍攻城,血月升起的瞬間,妖鬼潮汐猛漲,必定會有大量垂涎人類血肉的妖鬼瘋狂入城,到時候城內軍民不戰自潰。
“毀壞鎮妖塔,不但是大元神朝律法明確的十大不赦之罪,還會成為九州天下民憤沸騰千夫所指的對象,叛軍想要破壞大業城的鎮妖塔,他們是瘋了嗎?”
李七玄有些難以理解。
沒錯,之前各個村落之中的鎮妖塔損毀,就有很多人認為那是太平道的手筆。
但村落之民本身就沒有地位,也無法強力發聲。
他們的死活也不會被高高在上的貴族和宗門勢力所重視。
而且村落鎮妖塔的復建也頗為容易。
因此破壞村落鎮妖塔尚在紅線之內。
可像是大業城這樣的人族聚居城,如此巨大的鎮妖塔一旦被摧毀,想還要復建幾乎不可能。
且不說工匠工藝水平和術陣師的稀缺,便是塔內存放著的巨型鎮妖石,一旦被毀,如今這九州天下再想要找到一塊相當規模的鎮妖石,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大元神朝統治九州天下六千多年,各州的鎮妖石已經被開采完畢。
礦脈枯竭。
所以摧毀大業城鎮妖塔這種事情,一旦做出來,那就等于是向大元神朝、諸大宗門和整個人族宣戰。
會被打入邪魔外道行列。
女武官米粒緩緩地道:“根據刺史府收到的消息,太平道似乎找到了鎮妖塔之外可以抑制妖鬼的辦法。”
李七玄心中一動。
有這種事?
那一切就又可以解釋的通了。
不過李七玄對這個消息表示懷疑。
人類依靠鎮妖石六千多年,哪怕是在面臨著礦脈枯竭的危機時,都沒有能夠找到取代鎮妖塔的替代品,太平道縱然再有底蘊,也只是這個千年崛起的勢力,能有辦法取代鎮妖石?
不過轉念一想,叛軍百萬大軍盤踞在大業城之外,在妖鬼的騷擾之下沒有崩潰,怕是真的有一些克制妖鬼的手段。
將腦海之中諸多疑問暫時祛除。
李七玄不再思慮此事。
轉而問道:“米粒兒,那你是什么打算?要接受刺史府的這則調令嗎?”
米老爺子被那個米家貴女強行帶去帝都神京。
沈靈兒也被帶走。
按照李七玄和女武官米粒之前的計劃,穩住照夜司之后,就要立刻前往帝都神京,想辦法救人。
按理來說,以女武官對米二老爺子的感情,她是絕對不會耽擱分毫,即刻起程前往帝都神京的。
但此時女武官米粒突然提出這件事情,李七玄就意識到,她怕是有了新的想法。
“我決定接受。”
女武官米粒給出了答案。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這位殺伐果斷的女劍客,第一次感覺到緊張,一雙妙目盯著李七玄的臉,生怕他感到不開心。
但李七玄的表情,卻沒有絲毫的變化。
只是輕聲道:“好,我陪你。待多久?”
女武官米粒長長地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