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父陸母當天晚上就跟著出門的車回家了。
雖然現在不限制行動,但陸家人心里清楚,暗中盯著他們的人還是在等著抓他們的錯處。
除了去一趟報社,就一直跟著采購的隊伍一起沒有單獨行動。
也在晚上跟著車一起回了興隆山大隊。
眼看著夕陽只剩下殘影,喬雨眠正在院子里把洗干凈的衣服收起來,以免日落后返濕。
就是這時候,陸母過來了。
紅腫的雙眼昭示著她哭了一夜,即使這樣,臉上也還帶著笑意。
“雨眠。”
喬雨眠抱著衣服跑了過去。
“媽,我在收衣服呢,你跟我回屋把衣服放下。”
陸母手里拎著一個布袋子,跟在喬雨眠身邊往屋里走。
“我今天去縣里了,給你買了點東西。”
喬雨眠,領著陸母進屋,將衣服都放在了炕上。
陸母將袋子里的東西掏出來。
“這是雪花膏,我知道你愛干凈,經常洗手,洗完手擦一點,省得裂開。”
“這是一件襯衫,我看樣式不錯挺適合你的。”
“這還有點干果蜜餞,你隨身帶著,干活餓了可以吃一點。”
陸母往外面看去。
“霜枝呢?我給她買了幾個頭花。”
陸母從兜底掏出最后兩樣東西,是時下很流行的‘頭綾子’。
她笑道。
“你的性格估計也不喜歡這個,這都是小孩帶的。”
“我想著霜枝可能會喜歡,就只買了她的。”
“你要是喜歡,我下次去城里再給你買。”
喬雨眠把東西接過來一一細看,還把外套脫了,直接將襯衫套在了線衣外面。
她一邊系扣子一邊道。
“爺爺的藥引需要松枝尖上雪,這眼看著開春了,雪都快畫完了,她說存點雪。”
“媽,你看我穿上挺好看的吧。”
陸母抬手摸了摸襯衫的袖口,又轉到身側看了看后背。
“合適又好看。”
陸母眼睛濕潤了。
“你喜歡就好。”
喬雨眠知道陸母心里很難過,但這會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
她握住陸母的手欲又止。
陸母低頭,眼淚滑落,她握著喬雨眠的手來回搓著。
“雨眠,沒事的,媽不需要安慰,倒是我們一直在讓你為難了。”
“你放心,媽一會絕對不會讓你為難,也不會給你添麻煩。”
喬雨眠想安慰,陸母抬手擦掉眼淚。
“你忙,我先回去了。”
喬雨眠看著陸母離開的身影沒有追過去。
有些事情是要自己慢慢度過,別人的安慰根本沒用,自己走不出來,再多的安慰也是徒勞。
陸母也真的做到了‘不麻煩她’,她甚至都不用自己安慰。
喬雨眠之前看過一句話,說親人的離世是一個人一生的潮濕,走不出來。
那親人的背叛,就猶如三九天下了一場大雪,讓人想起就會從骨子里透出冷意。
不過喬雨眠相信,寒冬馬上就會過去,春天馬上就能到來。
距離陸母去登報斷親已經一周。
這一周,喬雨眠終于盼星星盼月亮地在村部的日歷上盼到了‘立春’這個節氣。
立春預示著萬物即將復蘇,雖然氣溫還很冷,但土地已經化凍。
所有蓋大棚的東西全都到了,雖然部分尾款先欠著,但看在付航的面子上,東西也如期運到。
今年,興隆山大隊開工的時間比別的大隊都早了一些,因為蓋大棚算是集體副業,全村齊動員。
大隊人多,付航十分了解每個人都精通什么,早就把活安排下去。
這一個冬天,眾人都見證了喬雨眠能在冬天種菜的能力,付航又大力宣傳南方是如何用溫室大棚種植蔬菜,給全國各地輸送蔬菜,村里所有人都覺得十分新鮮。
大家邊干活邊聊天。
“這才開春,現在就種菜,那苗子不都凍死啦。”
“冬天都能種呢,現在怎么就不能種啦。”
“要我說這就是扯淡,浪費人力物力的,我老頭子種了一輩子的地,就沒見過冬天種菜的。”
“這塑料布倒是能透過陽光,可是長出菜可不是井水就行的,那得是天上下雨菜才能長得肥。”
“劉大爺,你這就不懂了吧,人家喬技術員會做肥料,這肥料可比下雨管用多了。”
“聽說這肥料還能撒地里,那稻子和苞米都能豐產,聽說跟化肥一樣呢。”
“不是我看不起人,就那小女娃子還能做出化肥來?”
“聽說她嫁了人,但是還沒生孩子。女人就該呆在家里好好生孩子,搞這東西勞師動眾的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能行,咋能不行,人家這地塊選的就好。”
“這塊地以前養過羊,光在這土里的羊糞就不少,在這啥種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