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影聽了愣了下,反應過來,“夫人問的是沈婉嫆嗎?”
予歡抬眸看向如影。
如影道:“我們收到了暗號后,便趁機撤離了……要不要等您回去后,屬下去打聽一下?”
予歡搖了搖頭,“不必……”
萬一壞了梓雋的事,就不好了。
然而就在這時,馬車突然停下了。
予歡還以為到了秦王府,就在這時,外頭傳來一道尖細的聲音,“咱家坤寧宮總管吳高,奉皇后娘娘之命,請夫人前往坤寧宮一趟。”
文脂幾人頓時面色凝重起來。
不待予歡開口,文脂掀開窗幔看去,一眼看到一名五十多歲的太監,他臉上擦的厚厚的脂粉,手拿拂塵站在外頭。
那太監一雙細長的眼,只能看到半個瞳仁。
這人予歡等人并不認識,當然也沒有去過坤寧宮,更不曾見過坤寧宮的總管。
文脂問道:“可有腰牌?”
吳高聽了心有不快,眼神陰陰的看了文脂一眼。
文脂感覺汗毛都豎起來了。
予歡卻是抬頭淡淡與那太監對視著。
片刻,那太監卻對予歡笑了下,本就看著有些陰暗的人,笑起來像是地府的鬼怪。
吳高伸手入懷,拿出一枚腰牌,隨即抬步要靠近車窗。
臨安警惕,頓時上前擋在了車窗前,對他伸出手。
吳高似是不屑的扯了下嘴角,將腰牌給了臨安。
臨安翻來覆去查看了一遍,上面雕刻著醒目的祥云托坤字。
他確定是皇后的腰牌后,便還給了吳高。
吳高將腰牌收進懷里,陰柔的一句,“夫人請吧,若去晚了,可是大不敬之罪,就是秦王都擔待不起!”
文脂當即道:“我們當然不敢不敬皇后娘奶娘,只是我們剛剛送走了沈老夫人。
容我們夫人回府沐浴更衣后再行進宮,若是如此衣裙不整的進宮覲見皇后娘娘,可就是真正的對皇后娘娘大不敬了。”
吳高幽幽一嘆,“無妨,生老病死乃是常情,皇后娘娘不會在意這個!”
予歡卻瞇了瞇眼,皇后怕是來者不善!
當即淡聲問道:“吳公公這是早知道我去了沈府,等在這里的,還是去了秦王府后得知我去了沈府的?”
吳高見沈予歡不立即隨自己走,而是詢問這個。
可這也表明沈予歡看不起自己!
他是坤寧宮的總管,各宮的娘娘也要給自己三分臉。
可她只是皇孫的一個寵妾而已,竟敢在自己面前托大。
吳高低垂的眼里閃過一抹陰狠,抬起頭卻笑著道:“咱家自是先去秦王府,得知夫人去了沈家,這才中途相迎的。”
如影快速退開窗口,湊近予歡耳邊悄聲道:“這個吳高帶著的人都是練家子,根據他們的眼神判斷,應該是高手!”
予歡心中微沉,看來這是為了防止她抗命,隨意特意帶著這么多高手的?
不對不對,予歡隨即就否決了。
若真是如此,皇后大可不必派高手跟著來才是。
不管是秦王還是秦王妃,包括梓雋,皇后一道口諭傳見,誰又能抗命?
而自己,現在這個身份可以說在那些上位者眼里無足輕重才對。
可皇后為她卻派高手來。
那么,可能還有另一個可能,這很可能是一箭雙雕的一場算計。
予歡懷疑,自己若隨著吳高走了,能不能見到皇后都另說。
可她若不去,也許皇后會治她個大不敬之罪。
兩其相害取其輕,予歡心念急轉間,拿起角落里的水盞,將水倒進了香爐里。
隨即示意如影。
如影會意,當即伸出手指在香爐里和了和。
然后盡數抹在了予歡的衣裳上。
文脂當即道:“吳總管抱歉,我家夫人的衣裳臟污的實在厲害的很,無法立即隨吳總管前往坤寧宮。
只能先行回府,換過衣裙后,再進宮。”
吳高臉色陰了下來,“夫人這是在抗命嗎?”
他身后的宮侍頓時拔出半截彎刀,以示威脅。
臨安手扶腰間劍柄,面色凜然,“怎么,高總管這是用強不成?我家夫人剛剛在裴府時,一不小心污了衣裙,連回去換一下都不許,未免不近人情了吧?”
文脂當即接話道:“事關皇孫的體面,想來就是皇后娘娘也會體恤,不會責怪晚去片刻的,還請吳總管通融一二。”
予歡從文脂袖子摸出一包銀子,送出車外,故意露出染了香泥的袖子。
手心里托著一包銀子,聲音溫軟地道:“稍后進宮,我會和皇后娘娘請罪,還請吳總管通融一下!”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