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寧往后退了幾步,捂著悶痛的腹部緩緩蹲下身。
她低著頭,淚水滴落。
“我知道了。”沈安寧聲音很輕,“既然忘記我他可以過得更好,那我,不會再去打擾他。”
羅東晉閉上眼,終是于心不忍。
但一想到戚樾為情所困,被病情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他又狠了狠心。
他睜開眼,壓低聲說:“沈小姐,對不起,今日我說這些話,多有冒犯,也知道對你并不公平,如果日后小戚總恢復記憶,有關我自作主張的行為,我會主動坦白接受一切懲罰,但若是小戚總就這樣了,那你就當你們緣盡于此吧。”
“好。”沈安寧頭也不抬,聲音里還帶著哭腔,但她語氣卻堅定,“羅叔,我知道你是為戚樾好,我不怪你,是我們緣分太淺了,也是我,不夠成熟,害戚樾那么痛苦,這樣的結果……我接受。”
羅東晉看著蹲在地上的女孩兒,心中不禁一陣抽痛。
他想,如果他結婚生子,那女兒也差不多這么大了,于心何忍啊!
但沈安寧性格堅定開朗,她身邊還有那么多愛她的家人朋友,她比戚樾要幸福很多,這樣痛苦的日子,很快就會過去的。
但戚樾不一樣,他從小到大都活得太隱忍太懂事了……
羅東晉想起他留在保險柜里那個文件袋,至今仍是心有余悸。
他深呼吸,最后說道:“沈小姐,小戚總生病的事情一直瞞著家里的長輩,但那場車禍,小戚總一度生命垂危,我只能告知韓總,韓總基于尊重小戚總的意愿,到現在也還瞞著明總和韓戚兩邊的長輩們,所以,沈小姐,我希望你也能幫忙瞞著,明總近幾年身體不好,韓總和小戚總生怕她知道后,心里牽掛,加重身體的負擔。”
“我會的。”沈安寧點頭,“羅叔,你走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好,那沈小姐我去找小戚總了,以后,你好好保重自己。”
腳步聲漸漸遠去。
沈安寧再也繃不住,捂著肚子,神色痛苦地倒在地上。
眼淚從眼角滾落,身下,一片刺目的紅漸漸暈開……
…
五年后,北城。
沈安寧從法庭出來時,天空飄起今年的第一白雪。
她身上還穿著律師服,手提著公文包,一只手拿著手機貼在耳朵上,高跟鞋‘噠噠噠’下了一層層臺階,往停車場快步走去。
女人身影高挑,一頭冷棕色鎖骨發在風雪中隨意飄揚。
走到那輛白色帕拉梅拉前,解鎖拉開車門,她將手中的公文包丟到副駕上,隨后彎身上車。
車門關上,藍牙自動連接。
沈安寧戴上藍牙耳機,將手機丟到中控臺。
耳機里楚鈺珂還在叫苦連天,“我的好師妹,你就幫我這一回,你幫我這一次,我用三場官司免費抵!”
聞,沈安寧挑眉。
視金錢如命的楚鈺珂居然還能主動提出免費打官司這樣的話?
她邊脫下身上的律師服,丟到后座,又拿起副駕座上的袋子,拿出一件燕麥灰的大衣套上。
這個過程,她也沒忘和她這位好師姐討價還價:“五場官司。”
“五場?!”楚鈺珂在電話那頭怒吼:“沈安寧可是不缺錢的千金大小姐,趁火打劫這種事情你怎么好意思?”
“千金大小姐就不能愛財?”沈安寧掛擋,輕踩油門,單手撥著方向盤,“楚鈺珂,我現在從法庭出來了。”
外之意,她要回律所了。
那邊,楚鈺珂咬咬牙:“行!五場就五場!但先說好,一定要攪黃這門相親,ok?”
“怎么個攪黃法?”沈安寧目視著前方,精致美艷的臉蛋神色溫淡,“比如,如果對方太難纏,我是否可以用些暴力手段?”
“暴力手段也行,但先說好,醫藥費你出!”
沈安寧粉唇輕勾,“我一般不做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情。”
“行行行,我還不了解你嗎?”楚鈺珂在那頭笑道,“我要不是其他人信不過,我還真不應該找你,你這張臉往那一坐,哪個相親男能忍住不心動?”
“你可以樂觀一點。”沈安寧掃了眼后視鏡,開轉向順暢邊道,“沒準對方是個臉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