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管他用何種語氣呼喚,他要找的人都再沒在他面前出現過。
君長玨站住了腳步。
他陰冷的目光掃過四周,所有來赴宴的賓客都已經被它們背上的紙人給掐死了。
但他們卻沒有倒下,仍然直挺挺地坐在那里,臉色青白面無血色,如同已經被下葬的死人揭開了棺,重新爬回了地上。
就連先前還無比張狂的陳霖澤也變成了這副行尸走肉的樣子。
天上的日光不知何時暗淡了下來,整個皇宮都變得死寂沉沉,再無半分生氣。
此地已成鬼域,而他是鬼域之主,就算隋憐的法術再高明,他也應該能感知到她的存在才對。
可現在她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君長玨因為濃濃的不解歪了下頭,他身后的紙人也以同樣的角度歪著頭,它用筆畫出的眼珠子拼命地轉動著,想要找出隋憐的所在。
忽然之間,一只手從后面伸過來,輕輕捂住了它的眼睛。
毫無預兆地陷入黑暗之中時,紙人和“君長玨”都愣神了一瞬。
“陳霖澤,你以為你披上這層皮,我就會認錯你和他了?”
隋憐帶著嘲弄笑意的聲音在他背后響起,他立刻回過神來,那趴在他背上的紙人忽而咧開嘴角,張開了血盆大口就要咬住隋憐的手,卻只咬住了某樣冰冷又鋒利的東西。
那是一把刻了咒文的利刃,紙人的嘴瞬間就被劃破,“君長玨”的嘴角也陡然裂開,骯臟的黑血流出,傷口也越裂越大,直到他的整張臉皮從他頭上掉落。
這塊皮落地后化為一張有著肌膚紋路的紙。
這就是“畫皮”。
與騰蛇、混沌和怪蟲這些兇獸不同,“畫皮”的真身其實是修煉成道的紙妖,但它被煉為了沒有自我意識的“器物”,得到它的使用者只需在它的原身上畫出某人的樣子,就能披上一層天衣無縫的假皮扮作那個人。
這種偽裝極其逼真,即使是隋憐這般的好眼力都看不出來,若不是她太過了解君長玨,怕是就要被陳霖澤騙過去了。
在封妃宴開始之前,早在君長玨親自帶來那身鳳袍的時候,他就是陳霖澤假扮的了。
而那個在宮宴上出現的“陳霖澤”只是他用紙人做出的替身,這滿座賓客本身也都是紙人,至于他們被背后的紙人掐死只是故弄玄虛的戲法,想要以此來干擾她的認知。
“真沒想到你居然能識破,之前真是小看你了。”
陳霖澤的脖子不動,頭顱卻憑空轉過來,用一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仇恨地盯著隋憐,“可你識破了也沒用,你永遠都走不出這里,你回不去了!”
隋憐卻是問道,“你對陳家其他人做了什么?”
光憑陳霖澤自己的修為,他絕對沒本事同時操控這么多紙人,把整個清寧宮都納入鬼域。
除非他吞噬了別人的法力。
陳霖澤得意揚揚地笑了起來,“那群目中無人的廢物當然是要成為我的祭品了,他們到死都不會想到,是他們從沒放在眼里過的庶子要了他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