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玉郎渾身的肥肉戰栗抖動著,竟是無法抗拒地遵從著這道命令,緩緩抬起了頭。
他身前的婦人仍舊容顏蒼老丑陋,唯有一雙眼睛亮得像是天上的寒星,還泛著冰冷的紫光。
這紫光瀲滟生輝美麗至極,卻仿佛能吸走他的魂魄般可怕,他的腦海內響起了女人的命令:
“從今日起,你便不再是你自己,只能聽從我的指令行事。”
“我要你繼續做你的隋家少爺,不能在任何人面前暴露異樣,直到三日后進宮赴宴。”
“這三日里若是有別的東西意圖控制你,你也要裝作被成功控制的狀態,明白了嗎?”
他拼命地點頭,只想著先騙過這老妖婆,等她走后再去向父親求救。
隋憐眸光嘲弄地看著他,他自以為隱藏得極好的心思,她一眼就能看破。
但她就像什么都沒發覺一樣,轉身走出廂房關上了房門。
她一走,隋玉郎就趕緊爬起來,把耳朵貼到門縫上。
聽見她的腳步走遠后,他連忙要伸手開門,卻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不再受他的控制。
明明剛才的女人已經走遠了,可他的腦海里仍然回響著她的聲音:
“從今日起,你便不再是你自己。”
“從今日起,你便不再是你。”
“你不再是你……”
“啊!!!”
隋玉郎在心里慘叫了一聲,可無人能聽見他的聲音。
他的身體就像是一具乖巧的木偶,行尸走肉般坐回了床邊,拿起酒壺繼續飲酒。
……
隋憐朝后院走去,到了那扇緊鎖著的門前,一道黑煙從她腳下的影子里鉆了出來,在她耳邊驚喜道:
“主子娘娘,你的神力已經恢復了嗎?”
剛才隋憐去東廂房時,祁麟夜離得遠遠的就聽見了那個喝了酒的大胖小子在大呼小叫,他雖然給了隋憐一沓符咒卻仍然不放心,便湊過去想幫忙。
結果他一過去就看見隋憐身上忽然變得強大的氣場,她瞳孔里泛起的紫光有著勾魂攝魄的力量,即使那個隋家少爺在這之前已經受到了虛妄之物的污染,仍然被她攝了魂兒,從此都要對她唯命是從。
更令他大開眼界的是,隋憐使的這一手居然是在不驚動虛妄之物的情況下做到的,也就是說,她搶走了虛妄之物的傀儡,可虛妄之物卻毫不知情,還以為一切都在祂的掌控之中。
祁麟夜一直自傲于他的法力,但捫心自問,別說是他現在還沒完全恢復力量,就算是他的法力鼎盛之期,他也很難做到如此精妙的操控。
“原來我剛才用的就是神力。”
隋憐的眼里仍有殘留的紫光在輕輕閃爍,她伸手撫著自己的心口。
剛才在看見隋玉郎之后,她心里忽然就生出了一股強烈的恨意。
而她不用去分辨,便立即明白了這是來自隋答應的感情。
她以前一直以為在她穿來占據了這具身體后,隋答應的魂魄便去了別的地方。
但現在看來,隋答應的魂魄或許從未離開這具身體,而是與她同在,成為了她意識中的一部分。
她聽到隋答應在說,隋玉郎不僅是個不懂事的混蛋,還是個十惡不赦的人渣,有著比惡鬼還可怕的心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