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病床上,陳浩的臉毫無血色,雙眼緊閉,左手腕被綁上一圈圈紗布,一滴滴針水順著血管進入他體內。
“醫生說,還算搶救及時,再晚一點就……”
陳母聲音突然哽住,我目光移向她,就見她低頭擦著眼角,精心保養的發絲竟也摻了幾根白發。
陳母猛的抬頭,站起身一把抓住我雙手:
“曦月,你能來看小浩,證明你心里還是有他的,撤了起訴,你想要多少補償都行。”
她抓得緊緊的,我一時竟掙脫不開,臉冷了下來:
“您不要誤會,這并不能代表什么。”
她神情微怔,我趁機用力抽回手:“既然他沒事了,那我就先走了。”
急步剛走到門口,她聲音又從身后傳來:
“曦月,做事不能太絕了,凡事給自己留點余地。”
我背著她露出一抹譏笑,這是利誘不成,改為威逼了。
頭也不回,就是我給她最好的回復。
因為陳浩的事,我在花店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就怕事情再生變故。
好在一直到晚上,都沒有再接到什么電話。
晚上九點,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京御一品,從電梯里出來,經過對門燕明珠表弟那屋時,頓住腳步。
一直緊閉的大門今晚竟破天荒地開了一道縫,里面隱隱飄出來的音樂聲,證明主人在家。
即使這樣,我也沒去敲門打招呼,主要是今天確實提不起勁了。
開門進屋那一瞬間,我才豁然想起,今早急急出門時,碰上的那道人影應該就是燕明珠表弟了。
最近事情太多,自己也沒在家好好做一頓飯,連招呼都沒打過。
思及此,不禁愧疚起來。
現在知道她表弟在家就好辦了,今晚來不及,明早可以做份早餐送過去。
心思一動,便發了條信息給燕明珠:
燕醫生,請問你表弟吃的方面有什么忌口嗎?
燕明珠應是在刷手機,信息秒回:
他一個大男人挑什么嘴啊,你隨便弄點給他就行。
看到隨便兩個字我就頭疼,越是說隨便弄,越是不能隨便。
對了,只要是補的就行,家里人都說他最近瘦了,身體太虛,雖然我沒看出來。
燕明珠信息又發了過來,句尾還帶了個不屑的小表情。
我眉眼一彎,被她逗笑了,看得出她還是很疼愛這個表弟的。
又隨便聊了幾句,我便去洗漱了。
入睡前,我還特意上網搜了下適合年輕男生養身體的食譜,想好明早做什么后便早早睡了。
一夜無夢,清晨六點起床,去了附近的一家超市買了煲湯的食材回來。
動作麻利地將補氣血的鴿子湯放鍋里蒸上,又煮了兩人份的山藥瘦肉粥,煎了兩份蔬菜厚蛋燒。
一切搞定,已經快八點,用餐盒將另一份裝好放進保溫袋,又裝了一盅鴿子湯,拎出門按響對面的門鈴。
可能是還在睡覺,門鈴響了很久,一道暗啞慵懶的年輕男聲才透過可視門鈴傳了出來。
“有事?”
我眼底劃過一絲怔忡,莫名覺得這語氣有些熟悉。
回過神,對著可視鏡頭露出抹禮貌微笑:
“你好,我是租燕醫生房子的沈曦月,燕醫生擔心你每天沒空做早餐,特意讓我多給你準備一份。”
說著,我將手上的袋子提了起來,給他看了看。
門里沉默了幾秒,就在我以為他要拒絕時,他低啞的嗓音十分隨意道:
“你掛門上吧。”我笑了笑:“好,你記得拿進去趁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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