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寧聲音平緩,頓了頓,繼續道:“小念矜病愈的那天,我意外聽到我爸媽的談話,他們說是靳闕給了小念矜第二次生命,還說一定是小念矜的媽媽在天有靈。”
宋瀾音震驚極了,“你這孩子真能藏啊,知道了這么大的秘密你這么多年愣是一聲不吭啊?”
“畢竟事關小念矜的身世,我不敢亂說,而且,現在這樣就挺好的。只是,從那以后我確實對靳闕很好奇,后來去古鎮的時候,我也悄悄打聽過,周圍年長一點的居民都知道靳闕,他們告訴我,靳闕曾是古鎮非常有名厲害的中醫,只是后來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沒了消息,再后來,中醫館由靳爺爺管理,但靳爺爺卻也從不提靳闕。”
聞,宋瀾音和宋文淵相視一眼,兩人都有些糾結。
沈安寧見狀,又道:“干媽,宋叔叔,你們放心,關于靳闕的事情我會繼續裝作不知道,就算今天我和他見面了,也不會再有其他人知道。”
“你這孩子……”宋瀾音煩躁地抓了抓頭,“你非要見他干嘛啊?實驗雖然是他發明的,可能不能成功也不是他能決定的,你見了他也改變不了什么啊!”
“我總要見一見,為了戚樾,也為了小念矜。”沈安寧看著宋瀾音,語氣堅定。
“小寧也是成年人了,她有自己的主意,我們就別再勸了。”宋文淵說完目光轉向沈安寧:“走吧,我帶你。不過你們傅家人的腦回路也是出奇的一致,早在戚樾找上門的那天,靳闕就說你遲早會找過來,我當時還笑話他太篤定,沒想到……”
說到這里,宋文淵自己都覺得好笑,搖搖頭笑嘆道:“也許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數吧!”
沈安寧跟在宋文淵身旁,問了句:“那靳闕到底和我父母是什么關系?”
“按輩分,你該稱呼他一聲叔叔。”
聞,沈安寧微微一頓,“我們有血緣關系?”
“你父親和他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也就是說,小念矜其實是你的堂妹。”宋文淵頓了頓,又道:“所以本質上你們就是親人就一家人。”
聞,沈安寧是意外的。
但意外之余,更多是慶幸。
慶幸小念矜還有他們這些親人。
更慶幸這樣一位厲害的醫學奇才真實存在,且能被他們接觸到。
到這一刻,沈安寧依舊堅信戚樾還有希望。
……
宋文淵帶著人來到靳闕關押的房間。
四面都是銅墻鐵壁,唯一的探視窗口也是防彈玻璃。
這分明是關押高級罪犯的標配。
宋文淵說:“他身份特殊,沒有上級特批,這門打不開,你們就用通話筒溝通吧。”
沈安寧點點頭,在探視窗口前坐下來。
關押室里,靳闕轉動智能輪椅往這邊緩緩靠近。
靠近了,沈安寧也看清了他的模樣,瞳仁微顫。
兒時模糊的記憶在腦中漸漸清晰,她幾乎是下意識呢喃:“靳叔叔。”
這一聲‘靳叔叔’通過通話筒傳入關押室,沈安寧清楚地看見男人坐在輪椅上的身軀猛地僵住。
靳闕眼眶通紅,盯著沈安寧目不轉睛地看著。
許久,他蒼嗓沙啞的聲音響起:“像,和阿紓真的很像……”
沈安寧并不知他們上一輩的恩怨,只以為這話就是長輩看到熟人的后代尋常的一句感慨。
她為數不多的兒時記憶里,靳叔叔對她很好,會給她做很多中藥合成的小糖果。
只是后來不知為何靳叔叔從他們的生活里消失了。
如今在這里見到靳闕,沈安寧很是震驚。
她還沒消化完,靳闕倒是先開口了。
“戚樾的實驗百分之九十八的失敗率,風險評估我事先已經跟他提過了,但他執意要參加實驗。”
沈安寧思緒回籠,抿了抿唇,“如果實驗最終失敗,他是不是就永遠醒不過來了?”
“對。”靳闕很直白:“就是意識沉睡,心跳靠呼吸機維持著,也就是我們常說的植物人。”
沈安寧呼吸凝滯,還一會兒她才問:“如果成為植物人,是不是再也沒有醒來的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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