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寧沒說話,打量著云沁。
云沁今天的表現實在和她五年前完全不一樣。
她一直都覺得云沁對戚樾心思不純,甚至,她還懷疑過戚樾失憶和云沁有關。
但是后來意外得知云沁和聞嶼森有過一段,她便覺得自己多慮了。
沈安寧盯著她,“你為什么要這樣做?”
“可能是我自己沒辦法得到圓滿,不忍心再看到你和戚樾因為一些誤會錯過。”云沁抿唇嘆聲氣,“戚樾很愛你,我也看得出來,你這五年從未放下過戚樾,當年在n國其實那些話是我自己加戲的,你走后,戚樾氣得差點掐死我呢!”
沈安寧一愣。
“你哭著走了,他當下就后悔了,可那時候他其實病得很嚴重,你們分手沒有聯系的那兩個月里,他在n國和心魔對抗,安眠藥鎮靜劑都只能讓他勉強睡上幾個小時,他一周下來,睡眠不足十個小時,還出現自殘的行為……”
沈安寧呼吸發緊,眼眶瞬間紅了。
她用力握緊雙手,努力深呼吸,強迫自己鎮靜。
云沁看著她,“其實你懷著身孕,我不該在這種時候跟你說這些,畢竟孕婦的情緒很重要。”
“那為什么又要跟我說?”
“因為我怕我現在不說,以后就沒有機會了。”
云沁說著轉頭看向窗外。
城市的街道,車流川息,這座城還是一樣繁華熱鬧。
云沁亦是不舍,但她已然接受命運對她的安排。
只是,最后的這段時光,她突然想做點好事罷了。
就全當是替自己的孩子積德攢福氣了。
她轉過頭,對沈安寧故作輕松地笑道:“我可是把我職業生涯唯一一次的違規貢獻給你了,戚太太,希望你不要恩將仇報把我賣了,這些東西,你自己看就看了,但是千萬不要讓戚樾知道。這是我的請求,也是我對你的忠告。”
或許是云沁此刻的眼神很真摯,沈安寧對她不再防備。
她淡淡應道:“你放心,我不會告訴任何人。”
“你們最近應該還好了吧?”云沁端起熱可可,喝了一口,雙手捧著杯子,“其實戚樾不管有沒有失憶,他這輩子能接受的女人只有你。所以,作為女人,我也想說一句不太公平的勸告,既然都這樣了,以后你也糊涂點,將錯就錯,網上那句話怎么說來著……以后你和戚樾兩個人把日子過好了比什么都強!”
沈安寧看著云沁,沉默片刻,才緩緩開口:“戚樾昨晚喝醉了,說了一些醉話,但看著又像最后的夢話,我試著叫醒他和他溝通,但沒能把他叫醒,所以,我現在也不確定他恢復記憶沒有。”
聞,云沁一頓,隨即問道:“他昨晚喝很多?”
“很多。”
“之前也有過一次這種情況,大概是兩年前吧,他去參加國外一個商會,那個商會就在海邊,他在海邊看到一對情侶,說不知道為什么看到那對情侶,他的心口很悶很難受,然后莫名其妙就去酒吧喝酒了,喝多了,羅叔找到他的時候,他趴在吧臺上哭呢!”
沈安寧呼吸一滯。
“羅叔說他意識不清,邊哭邊問‘為什么不相信他’,‘他是什么很糟糕的人嗎?’這種喪氣話,羅叔心疼極了,把他帶回家后,他躺在床上又不停地喊著‘寧寧’,一直到天快亮才睡著。”
沈安寧眼眶里冒著熱氣,她用力抿著唇,死死忍著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
“第二天我接到羅叔的電話,趕到別墅時,他已經酒醒了。”云沁頓了頓,又道:“但他對那天晚上自己說過的那些話都不記得了,然后,生活又恢復正常。”
“所以,他只要喝醉就會想起以前嗎?”
“也不是想起,心理學上那叫潛意識,心因性失憶其實都是心理問題,他的記憶不是腦部受損導致的記憶缺失,所以,本質上來講,他其實是可以恢復記憶的,但恢復記憶的風險很大!”
“你的意思是……”沈安寧聲音很輕,“恢復記憶后的戚樾,很可能再犯病?”
“是的。”云沁神色嚴肅,“其實戚樾現在這種情況,是潛意識的自我封閉狀態,像精神分裂又不完全是,簡單說就是人格對那部分記憶的感受覺得太痛苦無法承受,干脆屏蔽了這一部分的記憶,算是自我保護方式的一種吧。”
“太痛苦……”沈安寧垂眸,喃喃自語:“屏蔽……自我保護……”
云沁看著她,嘆聲氣,“我知道這樣對你來說確實不太公平,因為這樣一來,戚樾就像一個逃兵,他自己逃了,你卻還被困在滿地狼藉的回憶里獨自承受一切。但是,你難道不覺得現在的戚樾更適合婚姻,更適合當伴侶嗎?”
沈安寧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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