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么。”沈輕紓故作輕松地笑了下,“我只是覺得靳闕這人的心思讓人捉摸不透,我怕他哪天突然發瘋也做出一些極端的行為傷害你。”
“起碼在這個孩子出生之前,他不會動我的。”江若米低頭,撫摸著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輕紓姐,你知道嗎?他會動了。”
沈輕紓垂眸,盯著她的肚子。
她也為人母,經歷過這些。
也正因為她都經歷過,所以她無法勸江若米放棄這個孩子。
況且,孩子已經成型。
已經是一個活生生的生命了。
“輕紓姐,我跟你講一個故事好不好?”
沈輕紓看著江若米,大概也能猜到她要說什么。
她走到一旁的木藤編織椅坐下來。
“你說,我聽著。”
江若米扶著肚子走到窗邊,望著窗外的景色,她的聲音輕輕緩緩地響起——
“24年前,港城貧民窟里一戶人家第五個孩子出生了,父親盼望是個兒子,但依然是女兒。母親因此被父親嫌棄,女孩的四個姐姐有三個被父親賣了,還有一個是病了沒錢治病14歲那年夭折了。女孩的母親不想這個最小的女兒也走其他姐姐的后路,她冒著被打死的風險存了一筆錢,在女孩滿18周歲就把女孩送走了……”
“后來這個女孩子進了娛樂圈,從群演開始演,一直到小有名氣,大火拿獎,女孩終于有能力把母親從那個貧民窟接出來了,可是女孩的父親在得知女孩出名后,企圖敲詐勒索女孩。
他給女孩打電話,說如果她不拿五千萬回去,就要殺了女孩的母親。女孩的母親不想連累女孩,選擇自殺了。”
沈輕紓猛地抬起頭看向江若米。
江若米轉過身,對上沈輕紓的目光,她眼睛泛紅。
“輕紓姐,我父親重男輕女,其實我媽給他生過一個兒子,但他好賭成性,那個男孩才三歲,他就帶著那孩子去賭場,結果因為他只顧著賭博,那孩子自己跑出去了,賭場出去就是碼頭,那個孩子掉下海被淹死了,漁民把他撈上來的時候已經沒氣了,可是最可笑的是,明明是他自己沒看好兒子,卻找人算命,算出我媽的八字和那孩子不合,從此,他就以這個為借口對我媽家暴……”
沈輕紓擰眉看著她,眼中亦有不忍。
江若米卻笑著說:“但是他死了,是靳闕的人幫我殺了他。”
沈輕紓一怔。
“所以我不會恨靳闕。”江若米笑著說:“我也不在乎他愛不愛我,他要孩子,我就給他生,我知道他不是好人,但起碼在我的人生里,他當過一回好人。”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和立場。”沈輕紓看著她,神色認真,“你清楚你自己在做什么就可以。”
“那輕紓姐你呢?”
沈輕紓擰眉,“我怎么了?”
“你這次回來,又是為了什么?”
沈輕紓抿唇,定定地看著江若米。
兩人對視著,四周陷入一片死寂。
半晌,沈輕紓說:“我回來是因為我認命了。”
江若米皺眉,“認命?你是說,你打算這輩子都留在靳闕身邊了?”
沈輕紓抿唇不語。
她的沉默,亦是答案。
只是,她的這一輩子,不會太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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