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悶響在夜色中炸開。
蘇安邦這一腳結結實實地印在錢德勒的胸口,巨大的力量讓后者如同斷線風箏般倒飛出去,后背狠狠撞在旁邊儲貨棚的一根支撐鐵柱上!
咣……當!
這空心鐵柱早已經銹蝕了,挨了這么狠狠一撞,頓時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竟從中斷裂,整個棚頂的鐵屑也被震得簌簌而下,如同下了一場銹紅色的雨。
錢德勒只覺得胸腔內氣血翻涌,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差點噴出來,隨后被他強行咽了回去。
饒是他見多識廣,此刻心中也是非常震撼。
孤隼那一腳的力量實在是太強悍了,看起來根本不像是他這個體型的人能爆發出來的!遠超錢德勒的預估!
錢德勒知道自己的防御能力究竟有多強,在這方面他一向自負,可是,挨了這一下,他覺得,自己的肋骨可能都要裂開了!
一個念頭不受控制地從錢德勒的腦海中閃過:“究竟是什么人,能夠培養出這么年輕、這么極致的兵王?”
隨后他咧嘴一笑:“終究是輕敵了,哈哈。”
由于他之前躲得夠快,胸腹之間的那道傷口并不致命,并未傷及骨骼,可是,傷口外表卻肌肉翻卷,血流不止,看起來有點觸目驚心。
胸肌和腹肌被四棱軍刺剖開了一道那么長的血口子,這不僅僅是失血和事后縫合的問題,更麻煩的是,它破壞了錢德勒體內力量運轉的流暢性,就像在精密的齒輪間卡入了一顆石子!
錢德勒猜不透,這個年輕兵王到底經歷過多少戰斗,對戰斗節奏的掌控近乎于完美,總是能夠精準預判自己的下一步攻擊!
而自己用無數鮮血換來的、引以為傲的戰場經驗,似乎都要被這個青年給比下去了!
然而,蘇安邦卻似乎不需要緩沖和恢復的時間,身形如同鬼魅,如影隨形,再度襲殺而來!
他沒有給錢德勒喘息之機!所帶出來的道道殘影,盡皆融入月光照不到的陰影里!
這一次猶如鷹隼般的撲殺,瞬間將兩人之間的距離縮短為零,四棱軍刺帶著濃郁的死亡氣息,朝著錢德勒的天靈蓋直插而下!
這一擊若是落實,瞬間就能終結一切!
但是,蘇安邦卻落了空。
四棱軍刺狠狠釘在了剛剛錢德勒所處位置的地面上。
而后者居然已經在好幾米之外了!
在千鈞一發的生死之際,錢德勒的老辣經驗終于發揮了作用,巨大的潛能被他激發出來。
他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身體以一種近乎扭曲的姿態,強行側向平移出好幾米!
甚至,錢德勒還在落地時完成了一個略顯踉蹌但足夠迅捷的翻騰,隨后雙腿微屈,折刀橫于身前,擺出了一副反攻的姿態,兇狠地盯住蘇安邦。
此刻,錢德勒的眼神如受傷的困獸,就像是一頭受傷的野狼!
剛剛那一個瞬移躲避,多少還是維護了他這位老牌兵王的顏面。
不然,今天的全過程真就是被壓著打了。
然而,就在錢德勒剛剛起了一些反擊的氣勢之后,預想中緊隨其后的追擊并未到來。
蘇安邦靜靜站在原地,四棱軍刺斜指地面,剛才那石破天驚的一擊落空,似乎并未在他心中掀起絲毫波瀾。
這位年輕的兵王抬起左手,指尖隔空指向錢德勒胸腹間那道猙獰的傷口,聲音平靜無波:
“你的身上出現了第二道傷口,該兌現你的承諾了,現在可以告訴我另一部分的真相了。”
錢德勒低頭看了看那極難縫合、注定會留下猙獰疤痕的傷口,非但沒有惱怒,反而咧嘴笑了起來,眼中閃爍著近乎癲狂的愉悅光芒:
“好,好,好!哈哈……今天,是我過去那么多年里,最爽快的一天!比親眼看到許嘉嫣那樣的完美作品更讓我興奮!”
蘇安邦的眉頭微微地蹙起,沒有接話,只是目光已然變得更加冷冽。
對面這個變態,用“作品”這樣的詞語,來形容他未來的弟妹,讓蘇安邦覺得很不舒服。
錢德勒舔去嘴角的血沫,露出森白的牙齒,那笑容里帶著一種追憶往昔的神采:“我本名不叫錢德勒。很多年前,在非洲,除了我原本的名字,他們更習慣叫我——‘非洲禿鷲’。”
在聽到了這個代號的時候,饒是心態極為平穩鎮定的蘇安邦,此刻眼睛里也忍不住的閃現出了一抹波動!
“非洲禿鷲……是你?”
這個名字,在某個層面的記載中,代表著一段血腥黑暗又足夠輝煌的過往。
捕捉到蘇安邦那一閃而逝的驚詫,錢德勒的笑容更加濃郁了,帶著一種扭曲的自得:“嘖嘖嘖,連你這樣的后起之秀,都還記得我的名號。看來我這前半輩子,終究是沒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