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老元帥也意識到了警的嚴重性。
他活了這么大年紀了,自然不怕死,可卻害怕京城的百姓受此一劫。
雖然西涼國的慘案已經過去十幾年了,也沒有親眼看到過,可每每想起那件事,還是不由得膽寒。
據說,流金癘傳染十分的快,從感染到發病只需要幾個時辰。
染上之后,基本沒有治愈的可能。
西涼一開始也并沒有想要燒城,還派了郎中和太醫進去醫治,到最后都沒有任何效果。
為了避免流金癘蔓延,為了消除附近其他城鎮的恐慌,這才決定將病區燒了。
那場大火,足足燒了7天7夜,大火燒紅了半邊天,隔著老遠都能看見。
居住在附近城池里的人說,隨便隔著那么遠,他們好似也能聽到哀嚎慘叫。
后來即便大火滅了,也沒有人敢靠近廢墟,生怕流金癘沒有被燒干凈。
即便是到了現在,那里仍舊沒有重建,還是一座廢墟。
若是流金癘真的在京城里蔓延,那京城將會變成什么模樣?
大雍又會變成什么樣子?
只是想一想,溫老元帥都覺得不寒而栗。
但現在不是害怕的時候。
“太子殿下。”溫老元帥沉聲開口,“金樽閣必須馬上封起來,不許任何人進出。也要讓人去找一下剛剛從這里離開的客人。無論能不能全部找到,總歸先找了再說……”
楚淮序點了點頭,隨意的打開了一間沒人的包廂,快步走到了窗戶邊
楚淮序從腰上取下來了一塊玉玨吹了一聲,而后沉聲吩咐,“立即讓人將這里封起來,不許任何人進出,告訴父皇,這里發現了流金癘,讓他派太醫過來。再去讓人找從這里離開的食客,把人全都送回來。”
外面的暗衛聽到這一番話,嚇得幾乎從房頂上栽下去。
他作為太子殿下的暗衛,自認為見多識廣,膽量已經練出來了。
可直到這一刻他才發現,他的膽子其實小得很。
但他不是怕自己死,而是害怕太子殿下出什么問題。
可眼下不是害怕的時候,他只能迅速地從這里離開,去辦太子殿下吩咐下來的事情。
楚淮序重新回到走廊里,就見虞幼寧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走到了那間包廂里,正在查看地上那些人的情況。
同樣在包廂里的,還有江令舟。
看到這一幕,楚淮序只覺得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虞幼寧這膽子怎么這么大?!
楚淮序看向虞聽晚和溫時宴,“為什么要讓幼寧進去?”
萬一染上了病可怎么辦?
虞聽晚面色也十分的沉重,聽到楚淮序這話之后也并沒有任何的懼怕,而是一字一句解釋,“太子,幼寧是一個郎中。她只是在做一個郎中該做的事情,我不能打著為她好的旗號,就攔著她,不讓她去做她想做的事情。”
說這一番話的時候,虞聽晚的聲音堅定。
可是只要朝她臉上看去就能看見,她的雙眼早已通紅,眼中蓄滿了淚水。
她并非不心疼,也不是不擔心,只是沒有辦法去阻攔。
不僅僅是虞聽晚,溫時宴和溫老元帥同樣如此。
楚淮序沉默了下來。
他其實也明白,虞幼寧的醫術高超,的確不應該在這個時候阻攔她。
可他又幫不上任何的忙,只能站在這里看著。
包廂里,虞幼寧和江令舟一起,給所有的人都做了一遍檢查,兩人互相看向彼此,都沉默著點了點頭。
如果說之前只是懷疑,那現在他們已經確定,地上躺著的這些人,的的的確是流金癘。
楚淮序一直都在看著兩個人,看到兩人的神色,心也跟著沉入了谷底。
他并不后悔今日來了金樽閣,甚至還有些慶幸。
慶幸他們今日過來了,也慶幸虞幼寧發現的及時,這才能將整個金樽閣封起來,不讓更多的食客離開。
不然,估計等不到下午,整個京城都要亂成一鍋粥。
正想著,樓下就傳來了喧囂聲。
很顯然,是有些食客吃完了飯之后想要離開,卻發現已經走不出去了,這才鬧了起來。
恐慌是會傳染的。
當發現他們被關在這里不允許離開的時候,所有的人都嚇壞了,同時也更想快速地逃離這里。
這些人想要往外沖,但是巡城司司馬宇文城,已經帶著人守在了金樽閣外面,不許任何人進出。
有些人想要跳窗逃跑,看到外面森冷的刀尖之后,又都退了回來。
雖然出不去,可他們叫囂的聲音卻一點都沒落下來。
外面的宇文城看到里面亂糟糟的,只恨不得沖進去,可他卻只能死死的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