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刻八貝勒府中,八福晉正在丈夫的書房,慌張地翻找書信,珍珠在外屋守著炭盆,燒了一封又一封,熏得她眼淚直流,福晉又捧來一摞信函,悉數丟了進來。
“福晉,會不會燒錯了,您確定這些都不要了嗎?”
“不怕燒錯了,就怕燒少了。”
“八阿哥他……”
“就是他吩咐的,別問了。”
珍珠連連點頭,仔細扒拉炭火,生怕殘留什么帶字的紙片,猛地一個激靈,對福晉道:“張格格屋里,會不會也有什么信函是要處置的?”
八福晉醒過神來:“說的是,你守著這里,我到她屋里翻一翻。”
說罷等不及披上風衣,就著急忙慌地闖了出去,小丫鬟追著給她披上,一行人風風火火來了張格格的院子。
張格格嚇得什么也不敢問,任憑福晉在她屋里翻騰,又被拉過去低聲問了好些話,才幫著從柜子里翻出一些信函。
家里這般雞飛狗跳,下人多多少少明白發生了什么,可他們都是八貝勒的人,跟著主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誰也不愿意八貝勒卷入什么麻煩,因此除了少數幾個被安插進府的眼線,誰敢將府里的情形往外說。
而這一天,京城上下的慌亂不止于此,當初胤禛查了幾天,才摸到太子挪用銀款一事,便是因為內務府里的臟事爛事數不勝數。
眼下廣儲司、會計司的官員皆被關押候審,大刑之下,天知道他們會把誰供出去,這才鬧得人心惶惶,凡與內務府有過見不得人勾當的,都怕下一個進大牢的是他們。
紫禁城里,胤禩還在與官員議事,人前的八阿哥波瀾不驚,仿佛內務府的震蕩與他毫不相干,實則早就派人往家中送信,讓霂秋為他處置一些書信。
至于太子,那個動了三十七萬兩白銀的人,正躲在毓慶宮里,誰也不見。
與大臣們散去后,胤禩回到工部值房,見四哥的桌案空著,想起今日還不曾見過他,便喚來值房的小太監問:“四阿哥可回來過?”
小太監應道:“四貝勒這幾日皆在刑部查案,八貝勒您忘了嗎?”
胤禩恍然醒過神:“是啊,我忘了。”
“要不奴才替您往刑部值房走一趟,看看四貝勒此刻在不在那里。”
“不必了,我只是想問候一聲,之后我不在,四阿哥若回來,就轉達我的話,聽聞四福晉病了,請四阿哥也保重。”
“奴才記下了。”
揮手打發小太監下去,胤禩神不守舍地翻動桌上的書冊,一本又一本,不知翻來要查找什么,甚至不知道此刻自己在做什么。
令他慌亂的,并不是皇阿瑪突然發難,嚴辦了內務府官員,而是那捧不起的太子,原來胤礽比自己所想的還要無能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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