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皺眉:「花了多少銀子?」
管事低下頭,顫顫地說:「算上做道場的花銷,統共八百兩銀子。」
「八?」胤禩幾乎沖口而出,可又不愿讓管事覺得他摳搜小氣,至少眼下家里銀錢寬裕,八百兩銀子還是拿得出手的,唯有故作鎮定,說道,「福晉也是為了你們所有人著想,我知道了,此事不必再提起。」
管事只負責告知,不然將來主子算賬,別找他的不是,至于八阿哥怎么想的,這錢花得值不值得,真不必他操心。
然而胤禩進門后,就露出浮躁厭惡的情緒,他并不惱霂秋亂花銀子,恨的是居然有道士敢欺詐他八阿哥府的錢財,這是真真不把皇子放在眼里,就不怕事后追究,要他們的狗命嗎?
「荒唐!」
胤禩重重一拳砸在書桌上,莫說朝臣親貴,難道在這些江湖術士的眼里,他八阿哥也不值得敬畏?
與此同時,太子書房內,亦是傳出重響,太子妃正要進門,受驚之余,她擔心胤礽的安危,慌忙就進來看。
「沒、沒什么事……」胤礽欲彎腰撿拾被他不慎碰落的玉鎮紙,然而玉石已經碎了。
「仔細割破手,胤礽,讓奴才們來收拾。」太子妃上前阻攔,拉了丈夫的手,這本該血氣方剛的人,竟是十指冰涼,涼得她一激靈。
胤礽神情木木的,淡淡地答應:「就讓他們收拾。」
太子妃不愿讓
宮人察覺太子的異樣,輕輕拉著丈夫的手,一同到里頭的屋子坐下。
「我沒事,不必守著我,就是不小心碰落了鎮紙。」
「胤礽,何苦連我也瞞著,我知道你有心事,還是大事。」
胤礽的眼睛不住地哆嗦,他用力閉眼睜眼也無濟于事,他就是害怕,在妻子面前都藏不住的害怕,到了外人跟前,更要丟臉。
「是不是,沒將七公主染病的事報給皇阿瑪?」
「報來做什么,并非軍機大事,也不關乎民生,既然疫病未擴散,何苦叨擾皇阿瑪?」
太子妃垂眸道:「可你知道,七公主十分兇險,好些人都聽見永和宮里的哭聲,倘若七公主此番挺不過去,皇阿瑪就不能見上最后一……」
不知為何,胤礽突然被激怒,惱道:「最后什么,最后一面嗎?你可知道皇阿瑪膝下夭折了多少兒女,他沒見上最后一面的多了去了,恐怕早就不記得自己有過多少骨血。」
「可是……」
「沒什么可是,我比你更了解皇阿瑪,不能因所謂的寵妃,所謂永和宮的兒女,就不顧戰場的嚴肅和危險。皇阿瑪此行雖勝券在握,勢必要取噶爾丹的項上人頭,但茫茫草原危機四伏,若因這些瑣事,令皇阿瑪分心乃至受傷,誰擔當得起?」
「后宮不得干政,我豈敢指教你寫什么奏折給皇阿瑪,可七公主是妹妹,身為兄長,如何處置家務事,難道不該向父親告知?」
「好啊,我現在寫折子,告訴皇阿瑪七公主出痘已然脫險,你可滿意?」
太子妃無奈地說:「胤礽,我不是來求自己滿不滿意,我是來幫你啊。太醫最初說觀察七日,現下拖了整整十天,這十天里,七公主幾度兇險,若是八百里加急奏報,皇阿瑪早就能知道了,知道后如何處置便不與你相干。可你一拖再拖,若不是知道皇阿瑪十分看重這個女兒,你會故意不報嗎?」
「胡說八道,怎么,我還要膈應皇阿瑪不成?」
「你是恨德妃娘娘,不是嗎?」
胤礽眼眸猩紅地看著妻子,怒道:「她活下來了,而我監國重任在身,家務事報與不報,我何錯之有?」
太子妃含淚道:「若是連兒子也當不好,誰再承認你這個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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