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婉秋的選擇便是她的站隊,她沒有倒向懷王,明明那個藥水對她來說百利而無一害,可她守住了底線,也讓陸曜徹底敢于信她,對她利用之余多了幾分真心,而這份真心里頭無關情愛。
“我信任她,在那樣的誘惑之下都沒有選擇那樣做,說明她心里是有底線的,所以我放心她在陸府,在你面前,不會對你造成任何傷害。”
陳稚魚心中五味雜陳,一時不知能說什么好。
懷王利用她的弱點,想讓她做自己的眼睛,將她安插在陸府,利用她去做一些事情。
陸曜也利用她,利用她的人性去賭二分之一的可能,賭贏了,也只是為了她在中間傳遞消息,而他能在第一時間,知曉懷王那邊的動靜。
看自己說完,她半天沒有反應,陸曜晃了晃她的手,問:“在想什么?”
陳稚魚勉強一笑,目光落在門口,虛空地望向遠方,喃喃道:“千想萬想我都沒有想到這個可能,在這件事情里,她……被你們利用,若我是她,未必能有她的堅持。”
陸曜笑了,拉過她的手在唇邊吻了一下,看著她不忍的眼眸道:“你不會是她,我永遠也不會讓你落到她那個境地,即便你是她,我也相信你不會讓自己淪落到兩難的選擇之中。”
陳稚魚看向他,一時不知對他該報以何種態度,忽然覺得他很陌生,仿佛今日才真正認識他一般。
他的這些手段,他的心計,她不敢想,若是自己站在他的對立面,如今會是什么下場。
看著她的眼神,陸曜微微擰眉,聽得她問:“我想知道,此事過后,木婉秋她……你準備如何對待?無論其他,她對你已經是無愧于心了。”
陸曜心里一軟,目光柔軟地將她看著。
這就是她,溫和無害,處處為她人著想,哪怕這個人,可能對她存在威脅,她都不會有害人的想法。
婚前她對不相識懷王妃是這樣,婚后對屢屢挑釁她的陸蕓是這樣,如今對一個與她毫不相干的木婉秋也是這樣。
她會為她人所痛,亦會給她人留有余地。
這樣的菩薩心腸,在京中如何能生存?
也唯有在他身邊,被他呵護著,這塵世間的污垢才不會沾染她半分。
“你想我如何待她?”
陳稚魚垂下頭去,目光茫然,她搖著頭,道:“我不知……于她而,她沒做錯什么,如今木家不在,她沒了依靠,她是全然信任你,才敢這么做,要如何報答,才能補上她受的這些?”
陸曜暗自笑著,偌大的木家即便倒了,也不會一點后手也沒有,她這傻妞還擔心木婉秋的未來?只怕倒下的木家,也比她富有不知多少。
“我答應她,待事一了,我會幫木家翻案。”
陳稚魚目光閃爍,轉頭看向他,猶豫許久的問題還是問了出來:“那她的情意呢?你要如何還?”
陸曜默了片刻,而后笑道:“感情上,我不曾辜負她,不能回應不是我的錯,阿魚,我就是這么自私的一個人,她于我,非是愛人,我沒必要為她的情感負責,而你,你是我的妻子,無論我是好是壞,我都不允許你退,你方才那話,可是剜心。”
陳稚魚眼皮輕顫,她說那些話,不敢說全然是刺激他的,有那么一瞬間,她確實心累了,想算了。
陸曜未必沒有察覺,所以才氣狠了,今兒個晚上,他當說的與她說明,也忍不住與她翻起舊賬來。
“還說什么交易,阿魚,你看似乖巧,實則一肚子壞水,若我當真失憶不記得了,你可是要將我拋棄?”
“我沒說過。”
“可你是這么想的!”
若說方才陳稚魚還占主導,氣憤不已凌駕在他頭上,如今情形完全反過來了,看他隱隱有找麻煩的意思,陳稚魚忽地擰住眉頭,泫然欲泣地低下眉眼。
“在你心里頭,你的大事最重要,我和孩子的安危都不算什么。”
陸曜一怔,勢氣慢慢回歸之際,在她這一句話下被消了個粉碎。
“我何時說過這話?”
“你當然沒有說過,但你卻是這么做的,你絲毫不顧忌這么多的刺激之下,我一個大人也就算了,腹中的孩子尚小,它能不能扛得住?”
說著,她護著肚子,微微側身背對著他,拿起帕子抹了抹眼睛,陸曜看呆了,心也慌了,忙起身過去,蹲在她身邊,看著她紅透的眼睛,像兔子一樣,又伸手去觸碰她的肚子,卻被她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拍開。
她動作不輕,他的手背都被她打紅了,陸曜未覺,只看她哭得心疼。
“我最是愛惜你,愛惜這個孩子,我又怎會拿著你們冒險?不想你知道太多,就是怕你勞心勞力,傷了元氣。”
陳稚魚拿眼斜他,哼笑:“是嗎?那你知不知道,你受傷那日我動了胎氣?在我知道你失憶之后,又動了胎氣,極短的時間內動兩次胎氣,這孩子能留下來就已經很不容易了。你是覺得我心如鐵石,知道你的情況會無動于衷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