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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2章 編故事·云家兄妹事了

      當夜,陸夫人終究沒能說動大兒子挪去慕青院,陸曜只淡淡一番話,便讓她鎩羽而歸。

      他臉色慘白如紙,半倚在榻上毫無生氣,望著陸夫人緩聲道:“傷口未愈,稍一動彈便牽得渾身發痛。娘若是執意……那兒子便慢慢挪過去就是。”

      說罷,他當真掙扎著要從榻上坐起,才稍稍一動,便疼得倒抽一口冷氣,額上瞬間沁出冷汗,那副模樣看得陸夫人心頭一揪,哪里還忍得下去。

      她轉眼看向立在一旁的陳稚魚,當機立斷道:“他不動便罷,稚魚,你隨我走。”

      陳稚魚微怔,陸曜亦是一噎。

      眼看母親要來真的,陳稚魚又確實沒什么理由拒絕,陸曜忽然劇烈的咳嗽起來,一聲聲咳得撕心裂肺,肩上的紗布頃刻間便映出刺目的紅。

      “哎呀!”陸夫人驚得往前一步,卻是六神無主不知該如何是好,陳稚魚也忙上前按住他的左肩,想讓他少受些震動。

      陸曜咳了半晌才緩過勁,抬眸望她時,眼底滿是虛弱,聲音氣若游絲:“你去吧,晚間換藥……讓喆文來便是。他手是重了些,可我是男人,沒那么嬌氣……咳咳!”話未說完,又被一陣咳嗽打斷。

      陸夫人看著這光景,終是沒了法子,只得作罷。

      回去時,她拉著陳稚魚細細叮囑,千般萬般都是“莫要累著”“有事叫下人”“晚間渴了冷了只管喚人,切莫自己動手”。陸曜在一旁聽得認真,句句都應得爽快。

      陸夫人一步三回頭地走了,廊下的燈籠照著她的背影,滿是放不下的心緒。

      榻邊終于安靜下來,陳稚魚看著陸曜那“虛弱”的模樣,伸手戳了戳他的臉頰:“方才還疼得發冷汗,這會兒倒有精神裝模作樣了?”

      他捉住她的手,往唇邊一帶,低聲笑起來,牽扯到傷口又嘶了聲,卻仍攥著她不放,眼里流露出光彩來:“不裝得像些,怎留得住你?”

      陳稚魚無,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

      ……

      陸家父子遇襲之事原就沒打算瞞著——陸太師臉上那傷明晃晃地擺在那兒,陸曜肩頭中箭后又已告假半月,朝堂之上早有流。

      早朝散后,圣上在御書房單獨留了陸太師,隨口問起遇襲的事。

      陸太師將早已備好的說辭娓娓道來,只說是歸途遇上流寇。圣上聽罷,眉頭緊鎖,口中斥著“賊寇竟敢如此張狂”,又吩咐“務必徹查”,可那語氣里的重重拿起,輕輕放下,任誰都聽得出,這事大約也就到此為止了。

      陸長風回府后,獨自在書房枯坐了許久。

      窗外的日頭漸漸偏西,他的目光落在遠處,那方向正是懷王府所在。目光深沉,看不出什么情緒來。

      可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他不敢大張旗鼓地追查——一旦鬧大,他與陸曜同去云家的事難免會被翻出來,屆時云嬋與云享的丑事若被捅到御前,那才是真正的天塌地陷。

      這般束手束腳,像極了生吞了一只活蒼蠅,腥臊惡心堵在喉頭,吐不出,只能硬生生往下咽。

      他一拳砸在案上,硯臺里的墨汁濺出,在宣紙上暈開一團烏黑,像極了此刻他心頭的郁氣。

      這般又過了兩日,云家舅舅終究是來了。

      陳稚魚一早便被陸夫人與陸曜齊齊叮囑,只在止戈院待著,莫要隨意走動。

      云楷到府時正是辰時,陸太師尚未從衙門回來,陸夫人便與方夫人一同親自去迎。

      方夫人心里頭始終七上八下的。

      云家的孩子死在陸家,這筆賬無論如何都與陸家脫不了干系,云楷此番前來,是興師問罪?還是要與陸家徹底決裂?無論哪一種,都叫她捏著把冷汗。

      卻不想,那云楷雖已至中年,身姿依舊高大偉岸,一身月白錦袍襯得他豐神俊朗,儒雅端方如昔。

      待見到陸夫人與方夫人,尤其是望見自己的親妹妹陸夫人時,他喉頭動了動,話未出口,眼淚先落了下來。

      “妹妹……”他哽咽著喚了一聲,陸夫人早已紅了眼眶,心中忐忑萬分,在這一聲妹妹中,終究是卸下心防,兄妹二人相擁而泣,廊下的晨光落下來,照得兩人肩頭顫動,那哭聲里有痛失骨肉的悲,有兄妹相見的酸,竟半點沒有預想中的劍拔弩張。

      陸夫人靠在兄長肩頭,哭得渾身發顫,先前種種擔憂,在這一刻都化作了滾燙的淚。

      方夫人站在一旁,見此情景,悄悄松了口氣,抬手拭了拭眼角——原是她多慮了。

      ……

      云楷去了墨蘭居。綠萼守在棺旁,周遭擺滿了鎮涼的冰塊,她卻似毫無所覺,神色呆滯如失了魂魄,只直勾勾地望著棺木。

      自云嬋死后,綠萼慟哭一天后,陡然失聲,如今只能偶爾說出話來。

      云楷見狀,眉峰微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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