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櫻靠坐在牢房的角落里,身子不住地發抖。
她一閉上眼睛,看到的就是陸明月那張發青的臉。
“滾啊!又不是我殺了你,你總來找我做什么啊!”
沈若櫻崩潰的大哭。
也不知道為什么,侯府其他幸存者被審訊后都放了,卻唯獨還不放了她。
地上好涼,偶爾還會有老鼠爬過去。
沈若櫻長這么大,都沒有吃過這樣的苦。
她抱著膝蓋,一直在默默流淚。
誰來救救她,誰來救救她啊!
“若櫻?”
突然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沈若櫻睜開眼,臉上的恐懼卻更濃了!
她竟然聽到了趙飛揚的聲音?
趙飛揚不是死了嗎?
比起跟自己沒有什么關系的陸明月,趙飛揚可以說的的確確因她而死。
想到這里,沈若櫻心中的恐懼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
她崩潰了。
“趙飛揚!你不是已經死了嗎?你還來找我干什么?”
“不是我害死你的,那些事情都是你自己主動愿意做的,怪不得我!”
“你不是喜歡我嗎?你既然喜歡我,做了鬼,可不能來害我了!”
聽到了這些話的趙飛揚:“……”
他其實早就對沈若櫻失望至極,但沒想到,還能夠再次聽到她這番讓人寒心的話。
自己當初怎么就喜歡上了這樣一個女子呢?
其實之前還在閨閣中的沈若櫻,真不是這樣的。
她端莊美好,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是全京城貴女的典范。
當時的沈大姑娘好像是天上的月,不食人間煙火,每次趙飛揚看到她,都是仰望,甚至都不敢多說一句話,以免會褻瀆她。
可誰想到,卻變成了如今這個模樣。
甚至比歇斯底里的潑婦,還要讓人憎惡。
趙飛揚心中那個美好的白月光,瞬間崩塌,取而代之的是滿心的后悔跟厭惡。
他聲音變冷。
“原來你以為我死了嗎?”
因為西域的使臣還沒有來,他就只能暫時被關著,但大楚這邊的人待他倒還算是客氣,衣食無憂。
除了沒有自由。
但是趙飛揚沒有想過,還會在這里再次見到沈若櫻。
而沈若櫻這邊卻已經緩過神兒來,他們牢房是并排的,所以根本看不到彼此,只能夠聽到聲音。
沈若櫻不確定道:“趙飛揚,你還活著嗎?”
“可是他們都說,殺了陸航之的兇手已經死了啊!”
如果趙飛揚真的還活著的話,那可就太好了。
因為他對自己死心塌地,肯定可以想辦法把她給救走的!
想到這里,沈若櫻的眼底重燃希望,整個人也跟著激動起來。
趙飛揚卻語氣淡淡地說道:“對,廣平侯府管家義子趙飛揚的確已經死了,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他這個人了。”
沈若櫻雙手撐著欄桿,“你,你這是什么意思?”
趙飛揚冷笑一聲,“若櫻啊,你以為為何西域的人,會愿意給你換臉?”
“九王爺秦坤為什么愿意收你做義女,還去皇帝跟前給你求了縣主之位?”
沈若櫻的腦子飛快地轉著,突然靈光一閃。
她顫抖著道:“莫非,你在西域的地位根本就不低?不,你不是說過,你親生父親只是西域一個普通人嗎?”
“你騙了我?趙飛揚你竟然騙了我!”
趙飛揚:“我的確騙了你,但你會這樣容易相信,也是從來都沒有把我放在心上吧?”
“在你心中,我永遠是那個只配給你沈大小姐擦鞋的奴仆!”
“其實那次去九王府找你,我本想告訴你真相的。”
“可誰想到啊,你但是遇到危險,第一個念頭,竟然就是舍棄我,跟我劃清了界限!”
趙飛揚自嘲地笑了起來。
但是笑著笑著,眼角卻流出了一滴淚。
到底是自己愛慕了許多年,甚至為之做了許多事情的白月光。
如今得知,這白月光的內里,竟然是骯臟的,腐敗的。
他原來一直都是看錯了人,愛錯了人啊。
但沈若櫻卻瞪大了眼,她的心跳得厲害。
攥著欄桿的手十分用力,關節都微微泛白了。
沈若櫻:“飛揚,我那個時候是嚇到了,我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啊。”
“而且,你現在不是還好好的嗎?也不算是我傷害了你。”
趙飛揚聽到了這句話,頓時氣得直沖天靈蓋。
他怒道:“我沒有死,完全是因為我是西域皇子,對大楚他們還有用!倘若我就只是管家義子,現在我的尸體,早就被丟到亂葬崗了!”
沈若櫻瞳孔一縮,“什么?你是西域皇子?”
靠坐在冰冷的地上,趙飛揚自嘲一笑。
“是啊,我沒想到自己竟然是西域王流落在外的皇子,我那親爹西域王因為兒子們爭權奪利,死得差不多了,他就讓我在大楚立一個功,然后順勢回到西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