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斷然喝道:“軍師!你瘋了不成?江徽府遠在千里之外,你如何去得?”
“如今我們歸義軍,剛剛在西域站穩腳跟,吐蕃和回鶻,對我們依舊是虎視眈眈。你,是我們的主心骨,是我們歸義軍的定海神針!你怎么能在這個時候,輕易離開,以身涉險?”
祝衡也皺起了眉頭,語氣中充滿了擔憂。
“平川,我理解你的心情,你重情重義,我們都知道。”
“但這并非你一人之事。江徽府魚龍混雜,倭寇更是兇殘狡猾,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了。”
“如果你堅持要去……不如這樣,”他沉吟道,“我親自挑選一支白羚部的精銳騎兵,個個都是以一當十的好手,讓他們隨你同去!也好有個照應!”
陳平川看著他們關切的眼神,心中一暖,但還是毫不猶豫地,斷然拒絕了。
“不行!”
“歸義軍,白羚部,是我們好不容易才在西域打下的根基。一兵一卒,都不能輕動!”
“我們現在,就像是站在懸崖邊上,稍有不慎,就會粉身碎骨。絕對不能因為我個人的私事,而動搖根本。”
“況且,”他繼續說道,“江徽府地處東南沿海,海河密布,地勢復雜,騎兵去了,根本施展不開,反而會成為累贅。”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睥睨天下的傲然。
“而且,對付區區一群,只敢在海上稱王稱霸的老鼠。”
“還用不著,歸義軍的千軍萬馬!”
他轉過身,對著空無一人的大廳門口,沉聲喝道:
“暗影六子,何在?!”
話音剛落。
六道身影,如同從空氣中浮現的鬼魅,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大廳之內。
他們齊齊單膝跪地,動作整齊劃一,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屬下在!”
張烈、祝衡和阿麗娜三人,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得齊齊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他們瞪大了眼睛,看著大廳中央,那突然出現的六個人,臉上寫滿了驚疑和戒備。
這些人,是什么時候進來的?
他們竟然,沒有絲毫的察覺!
門外的守衛是干什么飯吃的?
張烈和祝衡,更是心頭劇震。
他們看得出,這六個人,絕非等閑之輩!
雖然他們一個個,高矮胖瘦,男女老少,各不相同,看起來,就像是市井街頭,最普通不過的販夫走卒。
但他們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冰冷而凝實的肅殺之氣,卻是裝不出來的,只有真正從尸山血海中爬出來的人,才能擁有!
尤其是他們看向陳平川時,那眼神中的狂熱和絕對服從,更是讓人心驚。
“他們是……”張烈喉結滾動了一下,驚疑不定地看向陳平川。
“我的親衛。”陳平川的語氣,平淡得,仿佛在介紹幾個普通的家丁,“我叫他們‘暗影六子’。”
“這次東行,我只帶他們六個,就足夠了。”
“不行!”
張烈想也不想,第一個開口反對,聲音斬釘截鐵。
“軍師!我絕不同意!”
“倭寇兇殘,黨羽眾多,在江徽府經營多年,勢力盤根錯節!你們區區七個人,就想去闖他們的龍潭虎穴?”
“這和送死,有什么區別?這無異于以卵擊石!”
祝衡也緊鎖著眉頭,臉上寫滿了擔憂。
“平川,你不要意氣用事,三思而后行!”
“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們好不容易才創下的這番基業,豈不是全都付諸東流了?”
阿麗娜也急切地說道:“陳軍事,我知道你本事大。但是,多帶些人手,總歸是更穩妥一些!”
陳平川看著他們焦急的模樣,忽然笑了。
他沒有再爭辯,而是緩緩走到張烈面前,停下腳步。
他什么也沒說,只是抬起頭,用那雙清澈而深邃的眼睛,靜靜地,直視著這位滿頭白發的老將軍。
“張將軍。你,相信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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