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里一股刺鼻的藥水味。
季硯深倚靠著床沿,額頭貼著退熱貼,闔著眼,唇色干燥蒼白,深色襯衫領口敞開幾粒扣子,胸口潮紅一片。
整個人明顯瘦了一圈,嘴里發出痛苦的低吟。
時微怔住。
“老婆?”季硯深掀開眼皮,看見她,落寞的眼眸一亮,啞聲喊。
下一秒,他拿過床頭柜上的黑色口罩,快速戴上,而后劇烈地咳了起來。
“夫人,季總淋雨感染新型肺炎,很嚴重,這幾天都沒敢回家,怕傳染給您。”周奕跟過來,對時微解釋。
時微心口一震。
他這幾天不是和蘇暖暖偷情。
她挪動步子,要進去。
周奕連忙攔著,“夫人,您先把口罩戴上,這波病毒很猛。”
時微接過,“怎么沒住院?”
周奕嘆氣,低聲道:“工作狂,您知道的,我也不敢勸,再者,他生病傳出去,股市得波動。”
“這幾天,季總晚上在公寓掛水,白天正常上班。”
時微點點頭。
周奕退了出去,帶上房門。
休息室,只剩他們兩人。
季硯深剛劇烈咳嗽過,眼尾一片潮紅,倚著床頭,濕漉漉的眼眸一瞬不瞬凝視著時微。
“老婆,你怎么來公司了?”
時微心虛。
他為她救助小動物淋雨感染肺炎,不敢回家怕傳染給她,她卻以為他在外偷情不歸家。
一股愧意,像是藤蔓滋生,迅速爬滿整個心房。
“你幾天沒回家,我過來公司看看。”她硬著頭皮撒了個蹩腳的謊,腳下的步子越來越慢,垂著眼皮避開他灼熱的目光。
若真關心他,大可打電話,而不是突然空降。
他一定不信。
季硯深下床,起身時,修長的身形晃了晃,大步走向她。
“老婆,你終于不生我氣了?”男人低著頭,沙啞的嗓音透著喜悅。
時微一抬頭,撞上他含笑的深眸,白眼球上都是紅血絲。
她鼻尖一酸,愧意更重,僵硬地點了點頭。
季硯深抬起手,指尖輕輕將她塞在口罩里的碎發挑出,“是我不好,丟三落四,讓你沒安全感。”
時微明白,他指的是手表事件。
“怎么還上班?你的肺本來就不好,最好去住院……”時微說著說著,嗓音啞了幾分,眼尾泛紅。
季硯深握著她冰涼的手,“最近事多,內斗外斗不消停,我一住院就給他們更不會安生。”
時微知道,季家幾房子孫一直覬覦季硯深的總裁位置,但他們個個不成器不說,還總歪門邪道地給他使絆子。
外面的競爭更不必說了,商場如戰場,腥風血雨。
“那也得身體為重,你現在跟我回家,把杜醫生叫來家里,給你掛水。”
季硯深喉結滾動,不說話,只注視著她。
時微對上他眼里細碎的光,心下柔軟,“快回家。”
“是,老婆大人!”他眉眼笑開,嗓音沙啞得不行。
時微過去幫他拿西服外套,幫他穿衣服。
季硯深邊搭腔,“我這幾天找人設計了下你那小動物流浪基地改造方案,地基得墊高。”
時微一頓,腦海浮現起當初大學時,他冒著風雪,連夜幫她投喂的幾只流浪貓搭了暖棚的事……那也是她第一次對他產生好感。
“謝謝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