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盒鋼筆引起的慘案
日上三竿,李野才掙脫了被窩之神的迷惑,懶洋洋的爬了起來。
他真的不是故意賴床,只是這一覺睡得太舒坦了。
爐子一整夜都燒的旺旺的,顯然是半夜有人起來加了炭,
被子、褥子都散發著濃濃的“陽光味兒”,應該是幾天前剛剛拆洗過,并且還換了被面。
下半夜憋得慌起來放水,正尋思著外面零下十幾度太不方便,結果發現尿盆都給端在墻角了。
這待遇再配上倆宮女兒,是不是就真成家庭小皇帝了?
結果開了自己屋門,就發現倆妹妹正眼巴巴的守在門外。
“哥,洗臉水,毛巾。”
“哥,這是你的牙膏,剛打開的。”
李野:“”
“這是你們該干的事兒嗎?我自己又不是沒手沒腳,以后不許這樣了啊!都什么社會了”
李野忍不住的笑罵出聲,他是真不想兩個小丫頭,活成借住屋檐下戰戰兢兢的樣子。
想想三年前姐妹倆跟著韓春梅進門的時候,就因為李野狠狠的瞪了她倆一眼,就緊張巴巴一刻不敢離開韓春梅身后的樣子,李野都覺得自己有些“沒有愛心”。
現在經過兩年的改善,兩個小丫頭雖然已經跟自己有了親近之情,但總覺得還是有那么一層隱隱的“隔閡”。
真正的妹妹是個什么樣子來著?
“哥,把你的零花錢統統給我,要不然我就告訴老媽伱偷偷氪金打游戲,而且還早戀。”
“哥,我把老爹的發財魚給淹死了,到時候就說是你干的哈你說我栽贓陷害你?那你考慮考慮,爸媽是信你?還是信我?”
“”
所以兩個妹妹這樣,李野很不適應。
不過緊接著李野就聽見小妹妹李瑩笑嘻嘻的道:“嘿嘿,哥給俺們買鋼筆哩!俺給哥打洗臉水是應該滴”
“哦,鋼筆,我想起來了。”
李野這才想起一件事。
因為李忠發牽頭搭上了港島的外商,開始洽談方便面生產線引進的事情,所以家里終于裝上了電話,以便于隨時跟外界聯系。
于是那天李野就往家里打了個電話,結果接電話的時候,正聽見小妹妹李瑩在哇哇大哭。
問了問才知道,她的鋼筆掉在地上把筆尖給跌斷了,所以李野豪氣的道:“別哭了,回頭哥給你買三支,一支拿來用,兩支拿來看。”
不曾想這么一個小小的承諾,竟然讓李瑩掛念至今。
李野三兩把洗了臉,說道:“鋼筆我給你們買了,應該在那個黃色的手提包里,你們看看有沒有從那伏爾加上拿下來。”
倆妹妹齊齊的搖頭。
“沒有。”
“沒有,姐姐回來之后,沒從車上往下拿東西。”
李野明白了,她倆這是來找自己要車鑰匙的。
于是李野去敲了姐姐李悅的窗戶,拿了鑰匙遞給李娟:“自己去拿吧!在那個黃色提包里啊!注意那倆黑色的提包是你姐的,可別亂動!”
“哦哦,知道了。”
倆妹子拿了鑰匙,興沖沖的跑出門去了。
“啪~”
剛剛關上的窗戶再次打開,李悅探頭出來黑著臉道:“為什么故意說別動我的包,我是吃人的老虎嗎?”
李野看著姐姐李悅,好幾秒鐘之后才道:“姐,你總是裝的那么厲害,不累嗎?”
“”
李悅愣愣的看了李野很久,直到李娟李瑩抬著一大麻袋年貨進門,才“啪”的又把窗戶給關上了。
“唉~”
李野輕嘆一聲,也是有些無奈。
姐姐李悅的性子,其實本不是那么“厲害”的,李野的記憶中,還有李悅背著他過河、讓著他吃飯、抱著他取暖的種種呵護。
只是后來李家走了下坡路,爺爺李忠發和老爹李開建連續失去工作,周圍的指指點點越來越多,
也就幾年時間,姐姐李悅和李野都是變得強硬、好強、甚至有那么一點點的偏激起來。
但這種改變,看破世事的爺爺李忠發和奶奶吳菊英都沒有制止。
因為在那種環境之下,逆來順受未必就能換來別人的憐憫,凌厲潑辣卻可以讓某些人有所顧忌,不敢過分欺凌。
爺爺、奶奶、老爹都沒了話語權,李悅又長得太漂亮,下面還拖著李野這個破綻死穴,李悅要是不潑辣一些,誰知道會怎樣?
可李忠發都重新工作四年了,李悅的脾性也在慢慢的往她的本性轉變,但是想要恢復到十年前的樣子,怕是非常不容易。
而李野的轉變,是個bug,所以現在兩個妹妹都不怕李野了,卻還怕李悅。
李娟和李瑩的像兩個小土撥鼠一樣,一趟趟先把伏爾加上的年貨給搬下來之后,才打開了李野所說的黃色提包,然后就發現了整整兩盒鋼筆。
“咦,這一盒子都是鋼筆嗎?”
“哇,不是一盒,是兩盒啊!哈哈哈哈~”
李瑩看著整整兩盒二十支鋼筆,就跟一個苦逼礦工突然挖到了一筐金子一般狂喜。
要說八十年代初的孩子,最希望得到的禮物是什么,那一支鋼筆絕對是名列前茅的重要選項,甚至是唯一選項。
如果是家境一般的孩子,在小學階段是很難獲得一支鋼筆的,基本上都是用鉛筆。
而就算是到了初中,也很可能是從哥哥姐姐的手中,接過一支筆尖都快劈叉的舊鋼筆。
如果家里爸爸媽媽有在單位工作的,那么家里的孩子都總是纏著追問:“你那鋼筆啥時候能‘丟失’啊?”
后世的孩子,是很難理解鋼筆這種毫無-->>娛樂性質的東西,在一個小學生、初中生心目中的重要地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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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盒鋼筆引起的慘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