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和道衍和尚齊齊一驚,朱棣蹙眉猶疑道:“父皇的人手……大規模調動?”
隨后便立刻有了預感和猜想。
向丘福確證道:“莫非是……調來盯著本王的?”
在此之前,他自認為自己已經和朱元璋統一了戰線和目的,即便上午在朱元璋那里聽說了紅薯的事情,朱棣對他們父子二人之間的立場轉換,也并沒有太大的實感。
可今天自家老爹突然跑來,看似是吃了頓飯、閑聊了一番,可話里話外都是在提醒他、勸他、乃至警告他……朱棣自然也不會再天真地認為朱元璋不會對他倒戈相向。
果然,丘福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王爺猜得不錯!有盯著燕王府周圍的,也有盯著慶壽寺一帶的……人手也多了起來,原本他們安排在周邊一些省、府、州、縣的暗樁探子,都已經漸漸朝應天府這邊收縮過來。”
自朱元璋來到北平,陸威手底下的人就在暗中摸清北平府一帶的情勢,詳細掌握朱棣手底下的人力布防。
可與此同時,朱棣手底下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哪些人是朱元璋手底下的,漸漸也都能夠分辨出來……
雙方只是表面上的相安無事罷了。
朱元璋的安排調動。
自然用不了多久就能夠被朱棣這邊察覺到。
朱棣咬了咬牙,雙眼微瞇道:“果然又在防著本王!”
“父皇他去年防著本王,至少格外注意隱藏著首尾些,如今已經是跟本王攤牌打了。他不僅眼里只有朱允啄腔瓶諦《淺閃酥煸椎陌敫鍪盅郟
“本王再指望不上他分毫了。不僅指望不了他,甚至還得時時提防他是不是會給本王使絆子。”
說罷,朱棣一拳打在旁邊的立柱上,拳頭都紅了。
雖說他也知道朱允漬獯文貿雋撕焓碚庋拇笊逼鰨煽吹街煸叭绱搜咐撞患把詼頻刈頌齲敵睦鋝黃強隙ㄊ羌俚摹煸啄秦聳喬姿鎰櫻約耗訓讕筒皇喬錐恿嗣矗
丘福眼皮跳了跳,大概明白這一地的碎渣狼藉是怎么來的了。
當下目光堅定地抱拳道:“王爺不必擔心,陸威那廝有此行動,我丘福也不是什么軟柿子,任由他來反客為主!只要王爺還有此心此志,我丘福誓死跟隨!”
這多少還是讓朱棣心中稍稍振奮。
他的底氣。
不僅僅源于自己這個親王身份,也不僅僅源于鎮守北平十年下來的諸多戰績功勛,更源于自己手底下這一批人!
他們都是和自己在漠北拼殺出來的袍澤兄弟!
既有忠心。
更有以一當十、以一當百,各自獨領一軍的能力!
即便真碰上了淮西勛貴那一伙人,他也是不怕碰一碰的!自己和自己麾下的將領們難道就差他們什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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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錦衣衛?錦衣衛的確算得一張不可小覷的牌。
可就他那樣,因一己之好惡在錦衣衛這樣訓練有素的精銳之中隨意加編人手,天子近衛的身份,可以因為打獵給他伺候高興了,隨意封賞……錦衣衛遲早也得廢了!
朱棣深吸了一口氣定了定神,收回了手,也收起臉上的陰沉,認可地道:“有你,有你們在,本王自然是放心的。”
而后沉吟思索片刻,繼續吩咐道:“此事本王心里有數了,今日事發突然,我父皇轉變得也突然,動作更快,他現在既然攤開牌來防著本王……這份防備與警惕比之去年那會兒只怕要更嚴厲數倍,你便先下去繼續盯著情況吧。”
得到了朱棣的肯定。
丘福面色一振,立刻應聲道:“是,殿下!”說完立刻轉身朝門口的方向而去。
待丘福離開走遠。
朱棣這才面露悵然之色,看向道衍和尚道:“道衍師父……此事,越來越難了……今日這所謂的「祥瑞」,當真是打了本王一個措手不及。他們竟還有這樣一張牌!任誰都是始料不及啊……”
他與道衍和尚既是志向一致的盟友,更是亦師亦友的存在,心里的惆悵、憤懣、擔憂……也只能在他面前說一說了。
道衍和尚卻是淡淡一笑,道:“可再難,殿下心中不都已經有數目了么?”
他始終站在一旁觀察著朱棣,雖一直都沒說什么,可他卻看得明白――朱棣那份醞釀了這么久的野心沒有罷休,他雖然被這一波猝不及防打得有些破防、頻頻大怒,可他還是始終清楚這劣勢局面之中還存在可謀之機。
這也是道衍和尚為什么一直沒怎么說話的原因:現在的朱棣已經不太需要他來開解或是勸說什么了。
看到道衍和尚這副看透一切的淡定。
朱棣也有些無奈,搖頭苦笑道:“道衍師父還真是什么時候都看得透透的。”
隨后目光陡然露出銳利、堅定。
他沉聲道:“難雖難,但無論多難,本王也一定會等到那個機會出現的!本王在塞北拼殺了十年拼出來的軍心,不是朱允啄腔瓶諦《梢員饒獾摹!
“一旦淮西勛貴的問題爆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