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鈺跟任彩鳳睡在床上,邢宴衡在地上用凳子拼在一塊兒,勉強將就了一晚。
次日,才是大年初三,可油坊就有人過來榨油了。
任彩鳳去年忙活一年,過年了就讓她歇歇,邢宴衡出門到院子里去打秤,將黃豆倒進機器里,從烘炒到榨出油來,也就兩個小時的時間。
期間邢宴衡也沒進屋,一直在院子里跟村民嘮嗑。
至此,他這才聽說朱苗流產的消息,不禁為邢滿洲感到擔心。
也不知道,他現在是啥情況,可別又是因為給他打工,跟朱苗吵起來,像上次一樣把人弄到流產。
從去年他跟劉麗梅鬧得不可開交,也沒法兒去看一看。
邢宴衡送走了鄉親,回屋問程鈺。
“嫂子流產你知道嗎?”
程鈺回頭:“周大嫂說了,是胎停育,孩子自己掉了。”
邢宴衡松了口氣,如果是這樣,那就跟他沒多大關系了,只等著邢滿洲啥時候有空,過來找他再說。
……
彼時。
邢滿洲這幾天都在家里讀書,都是他從邢老太太的屋里找出來的,過去的一些舊書。
這些書的種類繁多,而且雜亂,多是邢老爺子留下來的。
他就記得,老爺子活著的時候,邢宴衡就經常扳著小板凳,粘在爺爺身邊,讓他給講書里的內容。
邢滿洲當時已經上學,自以為學堂里教的東西才有用,所以從來不屑去跟邢宴衡一起聽書。
可是現在,他再翻閱這些書籍,才發現,自己當時的想法多么可笑,又多么天真。
這書上明明白白的講著人生的道理,作者的思想與感悟,是他過去二十多年,從來都沒有想過的。
而邢宴衡卻很小就把這些書給吃透了,所以他才那么機靈,招所有人喜歡。
邢滿洲看得很投入,朱苗叫了他兩次,他都沒有反應。
這不禁讓她生出許多不滿,將手邊的飯碗扔到地上,發出啪的一聲。
邢滿洲一怔,立刻站了起來。
回頭,就對上朱苗通紅的雙眼,從她流產,劉麗梅自然不可能再鞍前馬后的伺候她了,即便嘴上不說什么,可朱苗知道,婆婆在心里怪著她呢!
至于公公邢安,他在得知孩子沒了以后,只是坐在門口抽了幾根煙,旁的連問都沒問,就起早貪黑的去給村里的養殖戶干活。
朱苗在這個家里能指望的,還得是邢滿洲。
“你要是不想管我,就直說,我回娘家去!”
朱苗打蔫初二本該回娘家的,可她正坐小月子,身體不方便奔波勞累。
外加上她不想讓娘家人擔心,連年都過不好,就沒跟他們報信。
“你想要啥?”邢滿洲為了照顧朱苗,這幾天都沒出門,連同村的朋友喊他吃飯打牌,他都給推了。
要知道在農村,忙活了一整年,關系可靠的朋友能聚在一起,也就是過年這幾天。
邢滿洲那些朋友們,因為他缺席,對他的意見都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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