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數好了,正好七千,是存起來還是留你那兒進貨?”程鈺將錢全都放回皮包里。
邢宴衡看著她穩穩的坐在凳子上,除了一開始,見到錢開心了一會兒,馬上就像個沒事兒人一樣了。
“你存著吧,進貨的錢,我跟杜益陽留夠了。”邢宴衡又給自己倒了杯酒。
這才剛坐下,他已經喝了兩杯。
程鈺一直留意著,抬手,將他攔住。
“做什么呀?喝這么急,一會兒醉了我可不伺候你。”說著,她打開油紙,將烤兔撕開后,拿了只兔腿,交給男人。
邢宴衡接了過去,唇邊笑意加深。
“媳婦兒,你看現在咱們倆都挺能掙錢的,接下來,你有啥別的打算沒有?”
“暫時還沒有。”程鈺吃了口兔子肉,不想被邢宴衡落下,她也端起酒杯,一口飲盡。
隨即,她皺了皺眉。
“感覺這兔子肉有點兒咸,下回你想吃,買肉回來,咱們自己烤。”
邢宴衡“咯咯”的笑出了聲,抬起手,在她頭上揉了揉:“小饞貓。”
“你才是饞貓,大饞貓!”程鈺回了一句。
盡管嘴上嫌棄,一只兔子,她還是吃完了半只,剩下的半只,她看邢宴衡大有一副扎長樁的意思,就任由他去了。
畢竟他每天的辛苦,程鈺都看在眼里。
人不是機器,偶爾,還是要放松一下的。
程鈺吃完了,就將桌上的碗筷都收拾起來,只給邢宴衡留了半只兔子,還有一瓶酒。
邢宴衡全程都沒怎么吃肉,一直光喝酒,腦海中,一些過去的回憶總是會浮現出來……
他還記得,上初中那一年,村里跟他一樣大的孩子,都穿上了新衣新褲,他家里窮,任彩鳳掏空箱子底,給他做了一雙新鞋。
因為任彩鳳說,穿著新鞋,才能走遠,就算他們家再窮,絕對不能放棄對未來的希望!
那雙新鞋,邢宴衡穿得十分珍惜,穿了整整一個學期,都沒怎么磨損。
然而,卻在一天晚上的放學路上,幾個高三的男生卻攔住了他,他們罵他是窮鬼,笑他身上的衣服都是補丁,問他家里是不是撿破爛的。
邢宴衡并沒有生氣,撿破爛怎么了?
撿破爛也是靠雙手生活,沒去偷,也沒去搶,更沒有害過任何人。
邢宴衡這么說道。
那幾個男生笑的前仰后合,一路追著他嘲笑,坪山村與縣城的連接處,有一個大池塘,那幾個人見激怒他失敗,合力將他推了進去。
那些人撒腿就跑。
好在邢宴衡會游泳,從池塘里游上來她,他身上都濕透了,還有他的書包跟課本,也都泡在了水里。
而那雙陪伴了他一整個學期的布鞋,也在掙扎中,丟失了一只。
邢宴衡又回到池塘里尋找,找到天黑了,也沒有找到。
那是他第一次因為窮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