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入夜時，是徐陽得知趙康回到江海市的第七個小時。

書桌上的燈光明亮，昏暗的影子打在身后的地毯上，徐陽穿著睡衣坐在桌前，剛要結束工作，一旁的手機就劇烈震動起來，來電顯示是‘韓科長’！

徐陽一看馬上接起：“韓科長，這么晚了有什么事嗎？”

他心里一喜，八成是有趙康的消息了。

“你中午不是說高芙蓉趙康回江海市了嗎。”韓科長道，聲音有些沉重：“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高芙蓉打人被抓了，還有個壞消息，抓人的不是我這個局，而且高芙蓉被人保釋走了，調查了一下發現，高芙蓉搖身一變，成了外國國籍，證件還是合法的！”

“你做好心理準備，高芙蓉都這樣，說不定趙康也改了國籍。”

這是金蟬脫殼？

徐陽眼中劃過一絲興味，又道：“那這樣的話，我猜保釋的時候趙康也在場。”

“趙康在場。”韓科長在手機那頭壓低了聲音，明顯不悅：“他的態度簡直猖狂，出示了兩張國外綠卡，說什么有事聯系律師就把人帶走了，根本沒把警察和法律放在眼里。”

“不過，有一點很奇怪，就是來的時候還有一個胖女人自稱是趙康的同事，保釋高芙蓉的時候簽字按手印的都是這個女人，但我卻覺得，這女人是趙康的上級。”

法律拿趙康沒有辦法，徐陽毫不奇怪。

畢竟趙康頂著個殺人嫌疑犯的罪名都敢回來，肯定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只是沒想到，趙康能有這么大本事，連國籍都換了，還搞了兩張綠卡，警察負責的是基層，拿這種事情還真沒有辦法。

“胖女人？”

徐陽心神一動，這女人會不會就是趙康找的靠山？

“韓科長可以看到這件事的詳細資料嗎，要是能的話給我發一份？”

“這個沒問題，你等著。”

韓科長掛斷電話，推開集體辦公室的門：“小王，你出來一趟。”

抬腳來到走廊盡頭的窗前，外面是警局對面的居民大樓，偶爾有車從局里離開，打亮的車燈就會把婆娑的樹影照在上面。

“科長找我有什么事？”叫做小王的人道。

“你幫忙跑一趟，去城南的局里打印一份高芙蓉案子的資料，帶回來，問就說我們調查王磊的死因需要。”

小王聽了連連點頭：“我明白了，那我現在就走？”

韓科長嗯了一聲：“辛苦，快去吧。”

短暫的對話結束，走廊盡頭又恢復寧靜，似乎沒人來過。

這時，樓道間里，拿著文件的龐強才緩緩露出身影，幽深的目光盯著韓科長離開的方向，左顧右盼發現無人之后，二話不說掏出手機：

“我告你一個對付徐陽的消息，你趕緊離開我家！”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戲謔的笑：“我的好舅舅，你早這么識趣事情不就解決了？”

龐強家里，沙發背靠著雪白的墻壁，龐強和妻子攜一兒一女的全家福下面，雷哥一手拿著電話，一手搭在沙發背上，兩條腿擱在前面的玻璃茶幾上，地上散落著瓜子殼和果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