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鳶拿起了手中的團扇,遮擋在面前。
在喜娘的攙扶下,緩緩走向外面。耳邊是賓客們嘈雜的祝賀聲和圍觀百姓的議論聲,可秦鳶都聽不見。
因為她看到了一身紅衣站那里的寧行舟——
他還是如清風明月、絕世出塵,喜服的紅色反而襯得他格外清雅。
寧行舟伸出手來,輕輕拉住了秦鳶手中的紅色綢緞。兩個人靠近的那一瞬,秦鳶聽到了寧行舟說:
“從今往后,我們就要并肩而立了。”
秦鳶一時間心中五味雜陳,她就那樣被扶著上了喜轎。團扇被輕輕放下,秦鳶看到眼前的一片喜慶的紅色,回憶毫不留情地涌了上來:
“原來……喜轎里面是這個樣子的。”
從前秦鳶曾經期待過兩次身穿嫁衣、坐著喜轎成親:一次是在秋季,寧行舟許下了對她的諾;一次是在冬季,趙承稷說要立她為皇后。
可是最后,他們都食了。
七年前她進宮的時候,雖然被封貴妃,可畢竟是妃妾,只穿著內命婦服飾行了冊封禮。如今這曾經盼望了兩次的婚儀,竟然在這種情況下舉行。現在想想,竟然恍如隔世。
喜轎搖搖晃晃地停了下來,秦鳶回過神,知道梁國公府已經到了。
果然,轎簾被拉開,秦鳶踏上地面,抬起頭時,看到了府門上的匾額——
“梁國公府。”
圍觀的百姓紛紛探過頭來,好奇地打量著這邊。
秦鳶的身后跟著月華和春玲兩個丫頭,她們今天特意穿了出彩的服飾,又是一個如出水芙蓉、一個如芍藥艷麗。
看熱鬧的人果然贊嘆起來:
“這幾日聽說,鎮北侯府的這位姑娘并不出眾,沒想到陪嫁的丫鬟倒是格外動人。”
旁邊的人壓低了聲音,小聲地回應:
“何止不出眾啊,京城這幾天都傳遍了,說梁國公未來的這位夫人粗鄙不堪,又胸無點墨。”
“可偏偏身邊跟著這樣兩個漂亮的侍女,恐怕洞房花燭夜的時候,國公爺一不小心就摟錯人了呢。”
“怕是這鎮北侯家的姑娘知道自己留不住國公的心,特意挑了這兩個侍女來,好鞏固地位的。”
“能不能鞏固地位不好說,到時候別把被自己養的丫鬟踩在腳底下就好了!”
他們畢竟不敢在梁國公府門前放肆,所以盡量放低了聲音。
所有人都等著看秦鳶的笑話,伸著脖子希望能夠一睹真容,看看她和身后兩個丫鬟之間的慘烈對比。
可秦鳶怎么會不知道這些人的心思,她想要在京城立足,就必須在眾人之間傳出名頭去。
所以,秦鳶假裝被裙擺絆了一下。她微微一個踉蹌,團扇輕輕一偏。秦鳶回頭看了一眼,便匆匆再次用團扇遮擋——
驚鴻一瞥間,那明艷的面容讓在場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片刻后,討論聲再起:
“這……這……這是鎮北侯府家的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