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鳶好像今天才真正認識了眼前這個男人:
他們相愛的時候,寧行舟少年意氣、瀟灑恣意。可漸漸的,他卻變得深沉。
見到秦鳶正在疑惑地打量他,寧行舟反問道:
“難道,你不想看趙承稷落入地獄嗎?”
秦鳶不知道寧行舟為何有這樣的野心,可是她現別無選擇,只能抓住寧行舟這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遭受了那樣大的背叛和羞辱,總要讓加害者付出代價。榮嬪和她的兄長、皇后、曾經傷害她的所有人。最重要的是……
趙承稷。
曾經所謂的情愛都是小事,她可以忽視寧行舟對她感情上的背叛,也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
因為,她沒有任何選擇,必須相信寧行舟。
秦鳶仰起蒼白的臉,一字一句回復:
“好,我答應。”
寧行舟看著她,像是想要說什么,最終卻轉了話頭:
“既然要做長遠的謀劃,我們身處在宮外行事不便,需要有人在宮中幫忙。”
“這個人不能知道我們的計劃,卻必須能成為我們的傀儡。”
秦鳶看向了自己滿是凍瘡的雙手,一雙清亮的眼睛卻驀然變得深沉。良久,她才終于說到:
“若是把曾經的仇人變成自己手中的一枚棋子,該會很有趣吧?”
寧行舟微微歪頭看她:
“你已經有答案了?”
外面的冷風透過車簾吹入,讓秦鳶的骨骼都在疼痛。可她臉上卻露出了笑容,將目光與寧行舟相對:
“當今皇后——吳清寧。”
在秦鳶與寧行舟的馬車走遠三天后,皇城中的搜查終于放松了些。
鳳鳴宮中,燈火璀璨。妝臺之前,趙承稷的皇后吳清寧拿起一枚簪子,震驚地抬頭詢問貼身宮女:
“秦氏真的死了?”
貼身宮女點頭,看了看周圍沒人后,才放心地回答吳清寧的問題:
“是啊娘娘,秦氏是投湖自盡的。聽說撈上來的時候面目全非,都沒有人樣了。”
吳清寧將簪子放下,終于露出一個得意又放松的笑容:
“好啊,死的好!”
“宮中人人都說,本宮的皇后之位原本是她的。所以本宮才跟顧姣聯手做了局,把腹中孩兒的死嫁禍在秦鳶身上。”
貼身侍女連忙應承:
“對啊,娘娘現在可是無人能忤逆的六宮之主了。”
“可是皇上才晉了榮嬪為榮妃,顧氏她……不會成為娘娘的阻礙吧。”
皇后嗤笑一聲:
“顧姣?她一個小門小戶出身,一直就依附于本宮,還能翻出什么浪花來。”
貼身侍女低頭稱是,吳清寧看向外面,語氣中都是輕松。
“時候也不早了,你吩咐廚房做些點心,去給皇上送去。”
而御書房中,金雕玉琢的書案前燭火搖晃。下一瞬,正在批閱奏折的趙承稷煩躁地皺眉。旁邊的大太監高元一見,揮了揮手讓宮女太監都退下。
桌子上放著的新茶具上,彩釉構成了一只漂亮的紙鳶,趙承稷嘆了口氣,將那茶杯上的紙鳶圖案翻轉過去:
“朕還記得年幼時,經常去秦先生家請教問題。那個時候秦鳶就總是給朕送來點心,耐心地在旁邊陪朕一天。”
高元聽了這些話,只能接了一句:
“陛下還是很關愛貴妃的。”
趙承稷微微搖頭,苦笑了一聲:
“那又如何呢,曾經的她是那樣貼心,可后來一切都變了。”
“她父親在朝堂上阻礙朕親政,秦鳶她就在后宮大權獨攬。他們秦家,還把朕這個皇帝放在眼里嗎?”